配好眼镜,两人去了商场买了许多东西,兴致一直都很高。尤其是萧琢华,跟在景雅身后,无论她说什么都说好。景雅问的烦了就反问他:“你是只会这一句吗?”
萧琢华点点头,说:“也不止会这一句,要不要听其他的话?”
景雅双手环胸,问他:“那我问你,你送我的桃花胸针,是不是大学那次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就偷偷放我包里了?”
萧琢华惊讶地看着她,随之坦然一笑,说:“对。但是你没要,又还给我了。”
“你偷偷摸摸放到我包里,我回去前整理东西还以为是你乱放了,自然就给你了。”
“也许......”
“什么?”
“就是怕你拒绝吧,又怕你看到。”
就知道是这样。
景雅继续问他:“那第二次是因为什么?”
这下轮到他不好意思了,整理了下思绪,说:“其实大学那次才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高中。”
“高中?”
不会吧?
景雅指指自己,又指指他,说:“你确定?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那年高中毕业,暑假的时候我回来找你,结果你不在,小雨和奶奶也不在。我在楼下等了你一整天,天黑我才走。”
景雅努力回忆着那年暑假的事情,问:“你确定你回来了?可是我没收到任何消息啊?电话也没有。”
“我也觉得奇怪,我还以为是你不愿意见我。害的我伤心了好久。”
“......”
那年暑假对于景雅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她满心欢喜地计划着利用这个假期去县城的一家工厂打工,辛辛苦苦地坚持一两个月,用挣来的钱给自己买一部心仪已久的手机,同时也想给萧琢华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然而,命运却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
就在她刚刚赚到七八百块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找上了门。刚开始,景雅只以为自己不过是普通的小感冒罢了,想着多喝点水、吃点药就能扛过去。可是,病情却迅速恶化,从轻微的流涕发展成剧烈的咳嗽,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
奶奶看着她日益憔悴的面容和不停颤抖的身体,心疼得不行,整日忧心忡忡。她带着景雅在医院走了整整一个星期,每次都被医生告知没什么大事,就是要消炎、输液。
这一打便是六七天,景雅手背被针头扎得青一块紫一块,布满了针眼。可即便如此,咳嗽依旧没有减轻半分。每天景雅都会痛苦地蹲在垃圾桶前,撕心裂肺般地咳个不停,仿佛要将整个肺部都吐出来才罢休。有时候,一口浓痰会死死地卡在喉咙里,上不来又下不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感觉随时都会因为窒息而死去。
那时候她洗澡都没力气,扶着墙洗澡的时候,甚至在想自己会不会死,要是死了谁又会想她呢?她还刚满十八岁,一切才刚开始,什么都没经历过就得英年去世。
奶奶生怕景雅一病死了,连夜给景雅爸爸妈妈打电话。一边哭一边要求他们两人赶紧回来,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的女儿,还没读大学就没了。
当天晚上景雅的爸妈就回来了,第二天赶紧带着她去了市里的医院。奶奶和小雨硬是要跟着去,说是不放心。
景雅住院的时候,奶奶扳着手指头说:“你打暑假工才赚了六七百,生病住院就花了差不多六七千,你看这划算吗?”
最后,还是爸妈给景雅买的手机。型号是堂哥挑的,虽然说不上好,但毕竟算是有了。
那段时间,景雅在医院不是头疼就是发烧咳嗽,病情反反复复,折腾到九月初大学快开学了才好转。
但是......这些事情怎么跟他说呢?说自己生了病不知道?好像也不对。说自己没手机看不到?但有奶奶的老人机似乎也不恰当。说自己失忆了?这更离谱吧?
“那个......奶奶的手机那段时间正好坏了没修,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呢?我还以为你没回来过。”
“我给奶奶打了电话发了短信,一次也没回我。再加上他们说你......”
说到这里,萧琢华明显的不自在起来,连忙住了口。
“说我什么?”
“没什么,总之我到了九月底才联系上你。我还以为你交了男朋友不理我。”
“......”
景雅反问他:“如果我当时真有了男朋友,你会怎么办?”
“等你分手。”
“你没想过自己也交女朋友吗?”
萧琢华把景雅抱在怀里,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说:“没有,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赚很多很多钱,然后把钱都给你,说‘你和我在一起吧,我有的是钱。’”
景雅呵呵笑起来,说:“那你猜对了,你很有钱。”
萧琢华放开她,感叹了一句,说:“所以就算是为了钱,请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好吗?”
景雅笑嘻嘻看着他,说:“那如果有人比你更有钱呢?”
“那也不是我,别人也不会是你。”
景雅怔住了,问他:“为什么?”
萧琢华牵住她的手,说:“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桃花胸针只能是你的。除你之外,我不会考虑任何人。”
景雅心思翻涌,用力握紧他的手,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说这些话。为什么你和周围其他人不一样呢?”
“也许......他们都不是你吧。”
景雅心里难受的想掉眼泪,紧紧捏着他的衣服,硬是把泪水逼了回去。
当两人牵着手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景雅兴奋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看着萧琢华忙前忙后。他们这次出来带的东西并不多,就一个小行李箱,还大多是吃的。按照萧琢华的原话说,只要带好手机就够了。
景雅紧紧跟随着萧琢华的脚步,一同穿过了安检通道。她大眼睛好奇地望向外面停机坪上停放着的一架架巨大飞机,眼神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和紧张。
景雅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仿佛生怕惊扰到周围的人一般,轻声说道:“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坐飞机呢。”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新奇与期待。
站在一旁的萧琢华听到景雅的话后,嘴角微微上扬,他转头看向身旁略显局促不安的景雅,语气轻柔地回应:“那真是太好了,能有幸陪伴你经历人生中的这个‘第一次’,我感到非常开心。”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景雅的肩膀,以示安慰和鼓励。
景雅笑着说:“谢谢。”
上了飞机,景雅正在研究座位,一旁的福宝偷偷从她的包里跑出来,煽动着一双小翅膀,激动地大喊:“景雅!”
景雅吓得一激灵直接站起来,看到是福宝之后,无奈的摸摸胸口后,坐在位置上拿起一份杂志,低声说:“赶紧过来,不是叫你别乱跑吗?你这样乱跑万一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福宝赶紧飞到景雅腿上,盘膝坐着,说:“不会的,我们有契约,就算跑到南极洲我也找得到你。我就是饿了,想吃东西。”
景雅往前瞅瞅,见萧琢华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说:“你不是白天睡觉的嘛?怎么现在就出来了?这里又没几个人睡觉。”
“我想吃其他的东西,我闻到了好香的肉味,还有水果!”
“你吃这些干嘛?”
“我不管,我就要吃,我饿!”
福宝双腿乱蹬,赖皮蛇一样在景雅身上又喊又叫。
“好好好,你等下好吧?”
景雅没办法,跟空姐要了需要东西,等萧琢华回来的时候,看到满满当当一大堆吃的,好笑的着说:“你是准备把航空餐全部都尝一遍吗?”
“我这个......有点饿了,我还没在飞机上吃过东西呢,想试下。”
景雅汗颜,默默给了福宝一个眼神。
福宝当做没看到,哼哧吭哧拖着一块牛排,蹲在座位下吃起来。
萧琢华点点头,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说了一遍,景雅感觉符合自己胃口的都尝了点,剩下的都给萧琢华吃了。
吃完后看到桌上还有些东西没吃完,景雅又觉得后悔起来,给了福宝一脚。最后还是萧琢华叫来了乘务员把剩下的东西打包,这才安心聊起了天。
萧琢华将毯子小心地盖在了景雅身上,窗外的天空逐渐被夜幕所笼罩,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降下。霓虹灯光闪烁迷离,构成了一幅幅绚丽多彩、美轮美奂的城市夜景画卷。那些明亮的灯光宛如璀璨繁星般洒落大地,将整个城市装点得如梦似幻。
景雅看着窗外,高兴地指指点点,说:“你看下面,这是哪个城市啊?”
“不知道。”
“你居然也会说不知道?”
萧琢华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说:“我又不是万能的,这么看我的确不知道。”
景雅想起那个梦来,说:“那我问你,你就从来没梦到过我?”
“有。”
“比如?”
萧琢华停止翻书的动作,说:“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景雅坐下来全神贯注地听他说。
“在梦中,你说要和我上同一所学校,还说很想很想我。”
景雅努力憋着笑,坏笑着问:“你这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不然我怎么梦不到呢?”
旁边的福宝悬浮在半空中,不屑地哼了一声。
萧琢华似乎还在回味那个梦,说:“你说是就是吧?”
景雅凑过去问他:“那你以后还想不想做呀?”
“你说呢?”
萧琢华扶着她坐好,把她头发拢好,说:“梦终究是梦,虚幻的东西接触到现实就会消失,我还是更珍惜现在的我们。”
景雅哦了一声,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福宝在飞机里撒欢着跑来跑去,见到有趣的玩意儿就大叫景雅,前几次景雅还装模作样的看书回复他,最后实在受不了拖着他到了女厕,又是一番警告才作罢。
不光福宝兴奋,景雅情绪一直很高涨。下了飞机后两人坐上了去酒店的专车,景雅抑制不住好奇心,左看右看。萧琢华一直很耐心地跟她说各种东西,小到一块遮阳板大到座位的品牌。
福宝窝在座位上,摇头叹息道:“你男人好有耐心哦,都不笑话你的。”
景雅就是一巴掌过去。
萧琢华见到景雅莫名打了一下座位,以为她怎么了,说:“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心里高兴,哈哈哈......”
萧琢华摸摸她的头,说:“酒店待会就到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们这样出来,你不上班真的没问题吗?”
“一两天没有我,公司还是会转的。要不然副总用来干什么?”
“对哦......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萧琢华反问她:“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明天可以玩完所有的项目吗?”
萧琢华看了眼手机,说:“应该可以,我们明晚去看烟花秀,晚上回酒店休息一晚,周一回深圳,怎么样?”
景雅想起一件事:“我想去你大学看看。”
萧琢华愣住了,问她:“你之前不是去过一次吗?”
“我不记得了,可以进去吗?”
“可以,那我们周一上午去学校,下午回去。”
“好!”
晚上八点,两人准时到达酒店,萧琢华拿着行李箱,景雅拿着房卡,看着上面烫金的大字,好奇的问:“为什么别人的房卡是金色的,我们是黑色的?”
“因为我们是尊贵的VIp。”
景雅哈哈笑起来,说:“我知道了,明晃晃的说着我有钱是吧?”
萧琢华说:“也没错,这家酒店环境还不错,客房服务及时。”
福宝看着上面的字,对景雅说:“景雅,你们是在十八层哦!”
景雅说:“十八层是吗?我怎么觉得这么数字有点熟悉啊?”
电梯门叮的开了,萧琢华牵着景雅一路走过去,说:“那是因为你第一次给我在酒店来的房间楼层数,就是十八层。”
景雅没想到他还记得,想起那次尴尬的对话,简直想就地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