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昊天见古刀手起刀落差点砍掉一人头颅，赶忙出声阻止道。
“是，卫公子。”
古刀应声，出手不再狠辣，却仍旧刀刀击中要害。
一番激斗后，蓝昊天这边略显疲态。
黑衣人虽重伤大半，但攻击力丝毫不减，依旧出招凶狠气势十足。
蓝昊天看着浑身伤痕的黑衣人，心中忽然一悸：这些人，为何感觉丝毫不惧流血受伤？
他怼了怼古刀的胳膊，低声道：“有古怪。”
古刀颔首，小声回道：“属下也发现了。”
穿花横起刀柄，目光如电扫过对方，轻声说：“卫公子，他们怕是服了禁药。”
“害怕了么？”戴帷帽那人揶揄一句，“不要紧，很快就能送你们上西天！”
说完，黑衣人再一次强势进攻。
蓝昊天与穿花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散开抵抗攻势。
这一次，古刀专挑腿和胳膊下手，想以此阻止他们继续出招。
可即便缺胳膊少腿，这些黑衣人也丝毫未有减慢出招速度。
“太狠了！”古刀惊呼一句，“他们到底服了什么药？根本不像个人了！”
“确实是，”穿花附和道，“你要不杀一个试试，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人？”
说完，古刀的刀锋便刺向一名身受重伤的黑衣人，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刀光便洞穿了黑衣人心口。
“死了没？”穿花瞠眼问道。
古刀收回刀身，轻轻挥落刀刃上的血渍，答道：“没呢。”
那黑衣人稍微怔了怔，随即举起腰刀砍向二人。
“一群疯子！”穿花咬牙骂了句，一刀斩掉那人的头颅。
黑黢黢的脑袋落地，身子却还在原地打转。
古刀头皮发麻，身上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
帷帽男子正与蓝昊天缠斗，听见这声抱怨忍不住讪笑起来：“蓝昊天，看看你造的孽，连死人都不放过你！”
“你说我害了人，”蓝昊天沉声说道，“有本事你就报上名姓来，何必藏头露尾，缩手缩脚？”
这话说得帷帽男子心中一怒，他紧了紧手中剑柄，垂着头道：“藏头露尾，缩手缩脚？”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怨念，倒叫蓝昊天一时错愕。
“我为何藏头露尾、缩手缩脚？”帷帽男子歇斯底里道，“还不是因为你狐媚猿攀？”
“我？”蓝昊天被他骂得一怔，“你凭什么说我狐媚猿攀？”
帷帽男子不言语，“锵”一声举起剑朝他刺来。
蓝昊天赶紧出刀，挡住他狠戾的剑气。
古刀和穿花一连砍掉四个黑衣人的头颅，却仍旧不能阻止他们行动。
这些黑衣人就跟人形傀儡似的，只要手脚还在，无论伤得多重都能重新爬起来。
“卫公子，”古刀大喊，“这些人太过诡异，公子可还记得之前得罪过谁？尤其是擅长巫蛊和妖法的人。”
“没有！”蓝昊天一面出招，一面答道，“我一向不走歪魔邪道，哪里会认识那等人物？”
“那就怪了……”古刀低吟一句，“若非他们出手，这世上不可能出现这些东西！”
“别想了！”穿花道，“快砍掉他们的腿！”
又是一番激斗，五名黑衣人终于倒地不起，被穿花和古刀大卸八块。
蓝昊天一刀掀飞帷帽男子的剑，刀风猛烈斩落他的帷帽。
那男子见势不妙，赶紧捂起脸逃之夭夭。
不过匆匆一眼，借着稀薄月光，蓝昊天似乎瞧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那么熟，那么近，明明见过，却丝毫想不起是谁。
“卫公子，”穿花扑了过来，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蓝昊天怔怔摇头，目光落至满地残骸上，低声道：“都杀了么？”
古刀收起腰刀，沉声回答：“只有如此，才能阻止他们出招。”
三人齐齐望去，一地尸骸忽然发出莹莹流光，一息间便烟消云散。
“到底是谁造出这些鬼东西的？”穿花掩着鼻子吐槽道，“太他娘的恶心了！”
出了林子，鱼菲然和四名士兵都已沉沉睡去。
适才林子里的打斗并未惊动他们，火堆隐隐熄灭，升起缕缕青烟。
“这件事，不要跟鱼菲然提起。”蓝昊天低声吩咐，“回京后再慢慢调查。”
“是，卫公子。”
古刀和穿花一起垂首答道。
翌日月隐星沉，一行人再次踏上旅途，朝着京城进发。
* *
朝廷为了迎接英雄归来，特意在朱雀大街准备了仪仗和乐队，并派了一万禁军沿路控制秩序，不许围观百姓胡来。
蓝昊天将将走近城门，便有士兵前来护驾。
一路欢呼呐喊，繁花似锦，他一身银甲骑在马上缓缓行进，受着路旁百姓的钦慕和赞叹。
“子玦那小子该没有受过这等待遇吧？”
蓝昊天笑靥如花，按着腰间刀柄心里喜不自胜。
来至朱雀门前，少帝亲自带队率领文武百官恭迎出城。
“卫副统领，辛苦你了！”少帝躬身一揖，神色恭敬道：“若非卫副统领出马，我信朝北境又将尸横遍野！”
“陛下不必多礼，末将恐承受不起！”蓝昊天一把扶起他道，“护卫边疆乃末将职责所在，末将不过在战场上略尽绵薄之力，陛下圣眷至此，卑臣心有不安！”
“卫副统领太过谦虚了！”少帝沉声说道，“朕褒奖为国立功的臣子，无论怎样都不为过！”
蓝昊天垂眸一笑，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末将谢陛下隆恩！”
起身，才注意到百官队伍里，一身紫金官袍的柏清玄。
少帝牵着他的手入城，他目光凝聚在那道紫影上，倏尔瞧见对方冲他浅浅一笑。
“卫蓝，你回来了。”
蓝昊天心下一悸，竟闻见柏清玄的声音落在耳畔。
定定望去，柏清玄微微颔首，一双凤目脉脉含情。
乾泉殿里，金碧辉煌。
蓝昊天头一回踏足圣殿，着实开了眼界。
只见四面墙上开满敞亮的窗子，屋顶雕梁画栋、飞龙栩栩如生，脚下大理石晶莹剔透，一阵熏香吹来，仿若置身仙宫。
“卫副统领，”少帝坐在丹墀上，威严说道：“朕听说，卫副统领的父亲威北将军有冤在身，不知卫副统领可有证据证明此事？”
蓝昊天微微一惊，赶紧跪下答道：“回陛下，末将已在边城找到证据，还请陛下开恩，重新审理家父的叛国案。”
“好，”少帝抬头，大声喊道：“柏卿，威北将军的案子就劳烦你率领三司共同负责。柏卿可有异议？”
“卑臣无异议，”柏清玄站出来道，“还请陛下放心，卑臣一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还威北将军一个公道。”
蓝昊天侧首看向他，心里激动不已。
“卫副统领还想要些什么奖励？”少帝补充一句，“尽管直说，朕一定尽量满足你的诉求。”
“末将……”蓝昊天收回视线，踯躅片刻后道：“末将只想为父伸冤，其他别无所求。”
少帝微微一笑，道：“卫副统领如此深明大义，朕也不能苛待了有功之臣。来人，赏卫卿黄金千两，绢两千匹。”
“是，陛下。”
早朝结束，蓝昊天赶紧起身，见柏清玄信步走来。
“卫蓝，你没受伤吧？”
蓝昊天腼腆一笑，“没有，我这身子堪比铜墙铁壁，鞑子那柄弯刀可戳不进去。”
“胡说，”柏清玄伸手抚上他的脸，柔声道：“没受伤怎的面色晃白？”
“那个……”蓝昊天支吾半晌，才道：“昨晚在路上遇到一群怪人，被割伤了而已。”
“怪人？”柏清玄眉毛微挑，“如何怪法？”
蓝昊天皱皱眉头，又抿抿嘴唇，低声道：“死后化成黑烟的怪人，不知是谁指使这群人来杀我的。”
这话说得柏清玄眼瞳微张，惊愕叹了句：“这世上还有此等诡术，能让尸身化成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