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臣并没有跟随大队,而是留下一千骑兵押解俘虏以及牛羊马匹,然后带着剩下的两千骑兵以及两百骆驼骑兵以强行军的速度杀奔居延海。
仅仅只用了半天时间,王臣就杀到居延海。
芒里克接到阿斯兰的命令也只是在五天前,然后召集人马装载辎重和器械又花了三天时间,再然后因为携带了大量辎重以及攻城器械,日行也就五十里,所以两天时间也就走了一百多里,安西军轻装简从,半天时间也就到了。
不过早有败兵逃回来,将芒里克战败的消息报告给了宁寇堡。
留守宁寇堡的万户叫艾孜买提,突厥语的字面意思就是勇士。
艾孜买提人如其名,的确很勇,尽管已经接到了芒里克万户几乎被全歼的败报,尽管留守居延海的骑兵没来得及全部集结,可是艾孜买提还是无所畏惧的带着已经集结的五千骑兵和宁寇堡中的两百甲骑具装前出十里前来迎战。
说来说去,艾孜买提还是没有经历过毒打。
所以对安西军的野战能力存在很大的误解。
尤其不清楚安西军在装备了骆驼回旋炮以及陶瓷手榴弹之后,野战能力相比之前又有脱胎换骨的提升,几乎就是野战无敌。
……
看到留守居延海的回纥骑兵居然主动迎击,王臣不由笑出声。
如果回纥骑兵死守宁寇堡的话,凭借兵力优势或许能撑几天。
可是现在,他们居然主动迎击,那就不好意思,只能笑纳了。
当下王臣扬起右手,大声喝道:“炮队分为四队前后交错排列,首发装填霰弹!”
对于还没有接受过安西军炮兵毒打的对手,最为高效的杀敌手段就是霰弹糊脸,实心弹的射程虽然远,但是杀伤面远没有霰弹来得大。
一声令下,四十门骆驼回旋炮迅速摆好队形。
两千骑兵也结成一个骑兵斜阵,护住了炮兵的两翼以及身后。
因为是骑兵对骑兵,而且安西军也没有携带伏远弩或者炮弩,甚至都没来得及在骑兵阵前撒下铁蒺藜,所以艾孜买提就没有丝毫的顾忌,一上来就直接投入两百甲骑具装,向安西军的骑兵斜阵发起冲锋。
在艾孜买提看来,这一仗就不存在任何悬念。
如果来的是步军,艾孜买提或许还有点顾忌。
但是骑兵,根本不可能挡住甲骑具装的冲击。
只要动用甲骑具装冲乱安西军的阵形,接下来就只会是屠杀。
看着两百骑甲骑具装排成了两后两排,在大草原上逐渐起速,艾孜买提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安西军骑兵斜阵被凿穿后的混乱情形。
……
很快,回纥甲骑具装就从小跑变快跑。
那隆隆的马蹄声很快就充满整个草原。
然而,首当其冲的第一排炮兵却毫无反应。
“第一排。”郑乙看了一眼前方,右臂高高的扬起。
第一排的十名炮手立刻从革囊中取出火折子,吹燃。
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都能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在颤动。
眨眼之间,回纥甲骑具装就已经迫近到了三十步以内。
“放!”郑乙高举的右手猛的落下,十名炮手便同时将火折子戳进火门,事先装在火门内的散装火药立刻被引燃,继而引燃炮膛内的一斤装火药包。
下一霎那,整整一斤火药猛烈爆燃,产生高温及高压,将内置有五百粒直径6mm生铁粒的圆柱形软木盒猛烈的从炮口推出去。
软木盒在脱离炮口的霎那即告解体。
预装在软木盒里的五百粒生铁粒便立刻呈圆柱形散开。
瞬息之间,二十包霰弹足有上万粒直径6mm的生铁粒就形成了一道高度七八米,宽度一百米的弹幕,向着二十多步外的回纥甲骑具装倾泄过去。
而且这道弹幕明显是中间一条密集,上下边缘较稀疏。
再下一刻,就是密集的噼啪叮当声,接着是马嘶人沸。
再接着就是人仰马翻,前排的甲骑具装瞬间倒下大半。
在二十多步的距离上,无论是人甲,还是马铠,都挡不住直径6mm霰弹的贯穿,而且在贯穿人甲或者马铠之后,仍能对人与马造成致命的杀伤。
霎那之间,前排的回纥甲骑具装就倒下了大半,第二排也阵形大乱。
郑乙却像个冷血屠夫,不断的举起右手再不断的猛然落下:“第二排,放!第三排,放!第四排……放!”
四十包霰弹倾泄完毕,最后一骑回纥甲骑具装也颓然倒下,只不过这个回纥骑兵还剩了一口气,居然还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从地上捡起马槊。
然而郑乙只一脚踩下,便将回纥骑兵的马槊踩回到了地上。
接着郑乙再一刀捅出,锋利的横刀便从回纥骑兵面甲的眼窿捅进去。
这一刀明显已经把回纥骑兵的脑袋整个都捅穿,抽搐两下便不再动,郑乙再拔刀,回纥骑兵的尸体往前扑倒在地。
……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停顿,连空气仿佛都凝滞。
艾孜买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
能够碾碎一切的甲骑具装居然被安西军的几十头骆驼骑兵给摧毁了?
骆驼骑兵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凶残?安西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凶残?
巨大的震惊使很明显艾孜买提的大脑一片空白,直接丧失思考能力。
直到扈从队长的连声怒吼,才把艾孜买提唤醒,急抬头看时,只见安西军的骑兵已经从左右两个方向朝回纥骑兵斜阵包抄过来。
定了定神,艾孜买提正要下达命令,耳畔陡然听到尖锐的猎猎声响。
再接着便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他脸上,艾孜买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把,再凑到眼前看时却发现一片殷红,血?竟然是血!
紧接着耳畔便响起绵绵不息的哀嚎。
急扭头看,便看到刚刚还是好端端的扈从队长,居然没了半边身躯。
是真的没了半边身躯,从右肩膀以下直到右腰,半个身躯都不见了,胸腔腹腔也是一塌糊涂,都碎了,碎成肉糜!
扈从队长惨叫了两声,就没了声息。
人也从马背上一头倒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