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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往事莫回头 > 以酒解忧更忧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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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虽然偶尔也飘着雪花,山区更是奇特的干冷。在白云山南岭下的徐山,上午村口的塘面已结上了厚厚一层冰。岳父在火炉坑中烧了很旺的柴火,上面架着铜质的吊罐锅,正煮饨着猪腿“猪蹄与排骨,散发着一阵阵浓郁的肉香,我不由想起了我的小时侯……

雪纷纷,掩柴门,天飘雾,雪乱舞,玩伴们烤火还叫天好冷。

暮近苍山隐,风雪父归亲。北风啸鸣,茫茫沉沉。白屋低,炊烟贫。

半似梅花?半似柳絮?父亲在木板门前抖落了身上的残雪。我从柴房里正抱着母亲吩咐烧炕火需用的树兜,跟着父亲进了门。

那是一九八三年,我九岁,读小学三年级。那一天下了好大的雪啊,是记忆里下得最积深的一场大雪,正值期末考试,上午考最后一门学科数学。因学校就在本村,早晨起床帮母亲生火做早饭时才发觉,昨夜下了从未见过的一场大雪,积雪厚达四十厘米。父亲同哥哥去拿了木梯,把瓦房上的积雪用竹竿赶除掉一部分,怕瓦房顶承载不了积雪的重量,把房顶压塌了。

但那时家里是有规矩的,早晨起床后要说吉利的话,就如春节时亲友间互赠祝福语一样。小孩子不懂的不要乱问,乱说话,不然就会被父亲的“家法”所惩戒,轻则挨训斥,重则挨揍。所以父亲与哥哥清晨赶推屋顶积雪时,我只是莫名地看着,早饭后母亲送我上学时才偷偷地问,知晓了其中的所以然。以至于后来接触到作家莫言的名字,也至于其中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赞与多愁善感的悟思吧?

吃过饭,母亲拿出姐姐穿的胶鞋,里面塞了一层棉花,让我换穿上,母亲在前面用木锨清路,我背着黄帆布书包在后面跟着,到村子公共道上,乡亲们已清好了路,但母亲还是不放心,一只手扶着肩扛的木锨,一只手牵着我一直送到教室的门口……事情过了三十多年,现在想起来,母亲那只扛扶木锨的手肯定冻得厉害。

那天稍远一些村子的同学没来考试,直到第二年开春,老师们又组织了一次补考。

考完试回家后,母亲不让我出门,怕瘦小的我玩耍时跌进深深的积雪中出事故。叫三姐监管着在土坑炉旁自由活动。只要我把木板门打开一条缝,三姐便过来“狠”拧着我的耳朵并把门关好。

直到母亲叫我与三姐取树兜添加土坑火炉时,夜暮已经降临了。只见白雾茫茫一片,雪仍在下。

那时家家户户都烧柴做饭、取暖。林业制度又严励,禁止砍伐松木树枝,那一年秋天父亲又翻新了家里的五间夯土瓦房,没时间准备太多的柴禾。父亲在后山拾大雪压断的树木,直到天快黑下来才回到家中。

父亲抱起我,并询问了我考试的情况。母亲边讲我下午乖巧,被三姐看着没出门,边打开土坑炉上的铜吊锅。

好香啊! 原来母亲偷偷炖了肉。也难怪那天傍晚后屋子里有股浓浓的香喷喷流口水的味道。其实吊锅里面还不到一斤肉,大部分都是萝卜,家里八口人每人分两小块。我馋的直吞口水,好久没吃肉了,还是上次家里修好房子时吃了几小块呢。我自己在灶台上用小木登垫脚盛了米饭,吃完了母亲分我的猪肉,爷爷把他的一块又夹给了我。吃完后又在吊锅里翻,二姐瞪眼看着我又寻到一小块。那时我最小,咋那么馋呢?

提起家里的铜吊锅,就想起了那吊在土坑炉上煮的红薯稀饭,炖咸菜……还有时常父亲捉得野兔肉、猪崽子、刺猬肉等解馋肉了。

第二天放晴后,一家人把院内的积雪卷堆到桂花树下,我唯独一次见过,父亲做了一座雪拱桥,晶闪亮白,形象逼真。我用扯秧苗的工具秧马当滑梯溜玩了半个月,并还叫来了同村少时的玩伴。那个寒假,让我兴奋了很长一段时间。天气暖和之后一天就萎缩了,两天后就融化的无影无踪了。往后的岁月,再也没有遇见下过那么积深的大雪了,却无数次在思忆中依旧重现。

哦,那一年那个冬天那一场雪是最积深的一场大雪!那浓浓的念香,还有那铜吊锅的肉香,竟然是这般回味悠长……

沉思中,我的眼前飘过一缕缕思忆。我没带什么礼物,按当地习俗买了六捆面条。我知道岳父特喜欢人民币,叫了岳母,给了一千元钱现金。而岳父接着说,妹夫准备在县城买别墅了。我默然。我清楚地知道,岳父在说时那种骄傲的语气,与审视我的目光,意思不言而喻,无非鞭策我要努力,别让他的闺女跟了我,受苦受累。这种场景,我显得很尴尬,便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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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因骑摩托车,我没有喝酒。陪伴两位老人吃过午饭,我便转回野猪河。看时间尚早,便又步行去了木陵关上的春风岭(老界岭)。

淮南村口,梨花纷纷,稠絮皑皑。踏古道之悠悠,眺关山之寂寂。

崖入琼宇苍澜,涧越金戈铁马。风之冽而雾之朦,道之险而心之坚。寻梅林酒之香,探杏花情之切。过潢溪而惆怅,追举水而沉思。伍子胥之豪情,司马光之黜陟,湮尽世态炎凉。孙敬悬梁苏秦刺骨,鸿鹄之志睥睨四方而高远。闻鸡起舞,祖逖仗剑,中流击楫,浩气长存。苏轼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希文撼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翼轸于此拟议,江淮自此歧流。长风破浪,挂云帆济沧海,止步乘舟梦日边。寒士欢颜,直向秋风破歌,焉结草庐效诸葛?太昊城边喜揽菊,北固楼上空余恨。暇须晴日,翠海叠浪滔滔,群峰婀娜袅袅。秋水携长天醉舞,落霞染涤柳柔肠。天穹深邃难晦,籍口由然而生。二十四桥今犹在,武陵源渡何处寻?今笑一生无是处,浮云伴我作知音。

春风岭上多罔叹,又遇梨花怅泪飏。路漫漫兮云舞梦,白帆万里雪殇殇。

矗立在黄武山之东的春风岭之上,稀薄的白雪点缀着青黛的群峰,在云雾飘浮中时隐时现。在不知多少年由石条堆砌的土地庙旁,一棵野梅树含苞欲放。迎着凛冽的北风,填词一首《沁园春 、木陵关怀古》——

雪后江淮,何等灿烂,彤彩涌澜。俯木陵关外,小楼寂寂。黄毛尖上,琼道跚跚。举水潺潺,潢溪蜿蜿,入与东坡对酒欢。捋须笑,予吟诗作赋,纵览河山。

梅香一夜留残。惹无尽乡愁无限言。慰春秋冬夏,深幽返酹,东西南北,热闹添颜。立马横刀,英雄问鼎,岭上春风柔玉丹。今日去,纵豪情万丈,侠骨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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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二十天是父亲的生日,回村的时侯,大姐与其大女儿已经来了,正在帮母亲做饭,二姐那年出其不意,也从天津带着女儿丹丹,回来看望父亲。

那天姐夫、哥哥、小星、父亲与我,一起酒喝得很高兴。父亲还讲了一个故事——“新县的酒扬名北京”。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村里的三叔公披着大红花,在一阵锣鼓声中光荣地参军了。

那时大队(村)部有一部电话。三叔公去了三个月,打电话回来说,去的部队是首都北京,叫村里人又兴奋了好一阵子。

兵役三年期满,进入了八十年代,其间二叔公表现极佳,在执行任务时立了二等功,并入了党。但三叔公是个文盲,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只有复员。

厚道的新县人回家前,总要买点礼物接待乡亲。那时在村里酒是好东西,只有春节期间,或者谁家有喜事才能喝到,而且还要喝的醉薰薰的才叫脸上有面。

三叔公便到北京部队不远处的一家大商场里选买了六瓶酒,坐着复员专车回到了家乡。

村里人都去看光荣退伍的三叔公。三叔公家里热闹非凡,杀猪宰羊的招待乡邻。

吃饭的时侯,三叔公说从北京带回了好酒款待大家,乡邻们都很兴奋,那时见了酒两眼放光,听说是首都带回来的更兴奋了。

当三叔公把酒拿出来,说北京的酒就是不一样的——

香!而且酒的牌子上几个闪耀着的五角红星。

有认字的乡亲拿着酒看着商标瞄了又瞄,还怀疑看错了——

河南新县酒厂!

这一下,不识字的三叔公便囧大了。乡邻们都开心地笑起来——

新县的酒名扬首都。

那时新县的将军多,为了支援新县贫困的山区经济,把新县酒厂的酒通过特殊渠道在北京销售。刚好遇上三叔公不识字。稀里糊涂地又买回了家。

新县的酒名扬首都。后来也成了村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三叔公退伍回来后,乡邻们张罗着三叔公结婚前建新房,上梁那天,摆酒庆贺。

那天的主桌,坐在首位的便是木、瓦二匠。

依新县风俗,主家要亲自招待匠人。瓦匠与三叔公是亲戚。开席斟酒,瓦匠便谦逊了几句,说让三叔公给同桌的其他宾客斟酒。

三叔公性直,便认为亲戚瓦匠不喝酒,不再为其斟酒了。

酒过三杯,瓦匠对三叔公笑着说今天的酒好香,意思想喝酒,碍于颜面,又不好明说。三叔公不解其意,只是附和着,叫匠人不喝酒多吃菜。

又过了一会儿,一瓶酒斟完,开了第二瓶,瓦匠说这瓶酒不一样,更香,拿过来我瞅瞅,意思是很明确想喝酒。而三叔公没把酒瓶递过去,而是回复匠人酒香您又不喝,多吃菜,今天的酒都一样。

同桌的宾客又喝了两杯,匠人掏出竹烟袋抽上了闷烟,又寻思怎么能让三叔公给他斟酒。便问三叔公后山有紫竹,并把小酒杯拿着比划一下,比酒杯稍细点的挖一棵好做竹烟袋(那时当地紫竹是很稀缺的,三叔公后山菜园边种了几十颗)。但三叔公还是不解其意,回复瓦匠说吃过饭去帮其挖一颗回来。

村里风俗是吃过饭算匠人工钱,而瓦匠半日工钱也没让,三叔公陪笑着说你是我亲戚,总要送两天工钱,而瓦匠说,今天招待其是主客,酒都不给喝,谦逊了两句叫不斟酒就不给斟呀,我还说了今天酒好香,并拿起酒杯提醒,你主家就不理会,我烟袋好好的向你要什么竹子?难道席上我找你要酒喝?今天这不承让的工钱,就当我买酒喝了。

呵,这事整的。

后来村里又多了笑谈,想喝酒,就说今天酒真香,并且拿着酒杯问,“你家屋后有酒杯粗的紫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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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丹丹与大姐的女儿在村子中走了走,一起回忆她们曾经美好的童年时光。

而我一个人,沿白露河而上,去了新建的淮南第一泉。回熊河家的时候,又经过山水关,在雷打石上静静地坐了好久。最后又填了一首词《沁园春 、元旦问情》——

几度春秋,几度风霜,束待几时?逐书山前后,探寻碌碌,江淮左右,来去期期。逸趣奇闻,谈今论古,又寄文章抒别离?新春至,瞅人潮匆急,又诉相思。

一轮圆月凄凄。把酒问、天河桥可依?咏白蛇报许,仲姿泣婿,沉香救母,董永殇妻。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武曌三千男宠痴?梅香引,蓦然回首处,粉黛墙篱。

二姐在熊河住了一天,就到了县城,因丹丹上学,急着坐火车赶回去,一直到我送她回天津,什么也不称呼我。女娃大了,可能改口再叫舅爹,显得很尴尬吧。回到县城的家之后,不由再次陷入沉思……

那一年冬天,从东北回来,家里便多了位女娃儿。父母帮着领养有三个多月了,我回到家时刚满百日。

父亲说见女娃儿可爱,便抱回来了。

是邻村一对夫妇生的第三个女儿,当时计划生育政策甚严,为了传递“香火”,夜里寻了我家,便把孩子“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