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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涂山篌离去之后,云祈轻扯着防风邶的衣袖,二人再度现身,而后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走去。

“这地方未免过于不安宁,再过一会,或许涂山璟或者赤水丰隆又同小夭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那熟悉的涂山璟的声音便悠悠传来。

云祈闻声,秀眉微蹙,脚下的步伐瞬间加快,忙不迭地拉着防风邶匆匆寻了另一处幽静偏僻之所。

待众人怀着各自的心思从那假山之中走出之时,天色已然渐暗,暮色如轻纱般悄然笼罩。

馨悦与丰隆笑意盈盈地招呼着众人一同享用了丰盛的晚饭,而后又亲自送至门口,看着他们一一离去。

防风邶陪着云祈一路将她送至住所,却几乎没怎么停留,便神色匆忙的离开了。

晚间,沐浴后的云祈正欲休憩,便见凝霜急匆匆的前来汇报,

“小姐,刚刚收到最新消息,西炎的岳梁殿下率领众多士兵已于今晚抵达轵邑城。”

云祈轻轻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道:“此事我今日偶然听玱玹提起过,岳梁此行目的可是打算搜查辰荣山?”

“正是,但当下最为危急的并非辰荣山之事。我们得到确切情报,辰荣军中竟混入了一名五王的细作,而且此人不知施展了何种手段,竟从清水镇成功逃脱,今晚便会与前来轵邑的西炎岳梁汇合。”

“什么?”

云祈惊的瞬间站起身。

倘若这细作仅仅是伪装成一名普通的辰荣军,或许情况还不至于如此糟糕。但若此人是在辰荣军蛰伏多年的核心成员……

那么,他们辛苦运送粮草的秘密通道必将暴露无遗。单凭如今辰荣军战备精良、士气高涨的现状,便足以令西炎王深感威胁,甚至不惜付出巨大代价对其进行围剿。

然而,如今辰荣军的实力,相较于强大的西炎大军,仍旧相差甚远。而她自己多年来的精心筹谋,一旦被暴露在西炎的视野之中,极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莫非,防风邶之前所言今晚要去办的大事,便是深入岳梁大军所在之处,前去暗杀那名细作?

云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不犹豫地吩咐凝霜:

“传我命令,立刻查明岳梁在轵邑的住所所在,吩咐寒刃的高手即刻出动。一旦发现那细作的行踪,务必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若是见到已经有人出手,竭尽全力护住那人。”

凝霜得令后快速离去,云祈的心却仍旧高高悬起。

她坐立难安,不断在房间内踱步,各种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相柳灵力再高强,但对方人多势众,万一她的人赶不及......

想到此处,云祈再也坐不住,套上外衫便要出门亲自去查看情况。

她刚走到大门口,便再次遇到了凝霜。

“怎么了?可有什么状况?”云祈急切地问道。

凝霜微微低头回道:“小姐,我们的人赶到时,岳梁的住处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争斗,现场侍卫死伤惨重,那细作也已身首异处。”

“你们可有见到相......”云祈想了想,又改口问道,“可有见到是何人出手?”

凝霜摇了摇头,“我们赶到时除了满地尸体,并没有发现异常,那西炎岳梁正在呵斥下属无能,竟然连个贼人都抓不住。”

云祈这才舒了一口气。

至少,她知道相柳已经脱身离去。

“你让我们的人时刻关注此事,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重新回到房间后,云祈也是辗转难眠,她给相柳的传音迟迟没得到回复,也不知他可有受伤。

她和衣躺在床榻上,一直等到夜深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随着困意来袭,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突然,窗户传来轻微的响动,一阵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云祈从睡梦中瞬间惊醒,警觉的看向了窗边。

一道黑影渐渐靠近的榻前的纱帘,隐匿着的气息让云祈无法辨别来人的身份以及灵力高低。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的灵力远在她之上。

那人缓缓伸手,轻轻挑起了纱帘,而后在云祈的榻前坐下。

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将真容遮掩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云祈随身携带的同心佩瞬间闪烁着蓝光,近在咫尺的心跳让她的呼吸都骤然停了一瞬。

“相柳?”

云祈缓缓摘下了他的面具,相柳的真容才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来便来了,隐匿气息做什么?你今夜可是去杀军中的细作了?可有受伤?”

见她一连串的发问,相柳忍不住轻笑一声,

“你这么多问题,我要怎么回答?”

他话音刚落,似乎再也克制不住,剧烈了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了鲜血。

见他的面容苍白,云祈慌了神,连忙让他躺在了榻上,伸手便去探了探他的脉象。

相柳的脉象紊乱,显然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她又轻轻褪下他的衣衫,肩头处一道渗着血的刀痕鲜红刺目。

云祈心疼得红了眼圈,心里一阵轻颤,“怎么伤的这么重?”

她慌乱的从药囊中拿出药丸喂他服下,又处理着他狰狞的伤口。

相柳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轻声道:“放心,都是小伤,很快便会无事。”

屋内的灯火跳动着,灯影绰绰地映在他的面容上,映得原本苍白的面容更显得透明。

云祈不发一言的替他上了药,又看似平静的处理着除了刀伤之外,胸口几处不算严重却依旧流着血的小窟窿。

处理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相柳身上的伤口总算全部上药包扎完毕。

白色的里衣大敞着,内里绷带层层。

云祈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起身走到桌前面无表情的收拾着药箱。

知她应是生了气,相柳的嗓音透着几分低哑,向她解释道:

“阿祈,这些都只是小伤,我今晚运功调息一下很快便好,别为我担心。”

云祈闭了闭眼,撑着桌沿让自己几乎窒息的心平静了下来,攥着药瓶的指节收得越来越紧。

她嘴角挂着极为勉强的笑,语气带着极为冷的自嘲:

“相柳将军灵力高强,任何危险的事情都能独自解决,何须我来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