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能这样对本宫!”
如懿戴着护甲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眼神里也早就没有了曾经的淡然,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容佩。
容佩没有回话,眼下无论她说什么,如懿都不会消气,索性也就不说了。
可是她心中甚至连悲凉都没有,旁人并不知道,她一直在如懿身边伺候。
如懿从没有照顾过十二阿哥,即使是给了十二阿哥生命,也从没有真正的疼爱过他。
反而是愉贵人,日日都在照料着十二阿哥,说她是十二阿哥的生母也不为过。
“海兰呢?海兰就这样同意了?!”如懿像是终于想起了海兰,眼睛紧紧盯着容佩。
容佩也没有为海兰隐瞒,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愉贵人同意了,直接带了十二阿哥搬去钟粹宫了。”
如懿少有这样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一气之下,将手边能砸得东西全部都砸了。
容佩就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着如懿冷静下来。
乾隆回到了养心殿,进忠没有跟进去,等着皇上在里面发够了脾气再进去。
可是却不像进忠想的那样,养心殿内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让人心惊。
乾隆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想着这些年和如懿的过往,心头也难掩悲伤。
真的确定了如懿和凌云彻有别的情感后,他反而有些释然了,可是帝王是不能容忍背叛的。
“进忠。”
乾隆叫了进忠进去,进忠也稍微有些紧张,眼前这个冷静的皇帝,与前世那个易怒的皇上,分割成了两个。
往后行事,可要小心才行。
“皇上。”进忠行了个礼。
乾隆后仰着头,没有看他,直接吩咐道,“朕想要凌云彻去娴嫔身边伺候。”
进忠愣住了,原以为自己想要做这些事情,还要费些口舌,结果皇上自己就提了出来。
见人怔愣的模样,乾隆心中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恶趣味了。
还想要说什么,进忠那边立刻就应了下来。
乾隆缓了一下情绪,依旧叫住了他,“你就不觉得,朕很过分吗?”
进忠听了这话,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皇上,您是皇上,做什么决定,奴才都会立刻照做。”
这样一句话,让乾隆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是皇帝,是天下人都主子,就算是与如懿有着感情,可是她背叛了他。
他如何报复,都是理所应当的。
乾隆挥了挥手,示意进忠下去。
进忠出了养心殿后,转头去了永寿宫。
嬿婉如今月份大了,春蝉担心出去会出事,就陪着人在永寿宫的院中闲逛。
进忠来时,嬿婉正在院中缓步走着。
见进忠突然过来,嬿婉有些意外,“进忠公公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事?”
青天白日的,进忠也担心有人看出二人的关系,只能微微躬身行礼,“是,还得请贵妃娘娘借一步说话。”
没有人会怀疑这些,进忠是皇上最忠心的御前总管,令贵妃也总是帮着皇后处理事务。
二人进了正殿,春蝉在外面将殿门关闭。
“什么情况,怎么白日就来了?”嬿婉扶着自己的肚子,坐在榻上。
进忠小心地侍奉着嬿婉,见人坐好后,说起了他的来意。
“皇上,让我送凌云彻去娴嫔身边伺候。”
说完后,进忠小心地打量着嬿婉的神色,生怕嬿婉还会对凌云彻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嬿婉微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说,“是皇上决定的?不是你在一边撺掇的?”
进忠见人没有心疼的意思,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坐在嬿婉的脚边,“令主儿将奴才想成什么了?奴才是这么恶毒的人吗?”
嬿婉伸手捏住了进忠的脸,打趣道,“你心眼儿那么小,本宫这么想有问题吗?”
她心中也知道进忠为什么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也要过来将消息告诉她,还不是没有安全感吗?
嬿婉隐隐有些心疼,也许是相处中,还是没有坚定地告诉他,她的选择。
进忠被嬿婉这样触碰,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满是柔情地看着她,“奴才这么小心眼儿,真是辛苦令主儿了。”
嬿婉肚子大,弯腰本就费力气,也就没有弯下身,直接扯住了进忠的衣领,拉到了她的面前。
进忠赶紧控制着力气,生怕伤到了人。
注意力还在别处,唇上就被人突然触碰了。
殿内寂静一片,只有唇舌交缠的声音。
分开时,嬿婉的眼中已经染上了红,但看着进忠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坚定。
像是想要给人吃个定心丸,“就算你是个小心眼儿,也得老老实实陪着本宫。”
进忠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撩拨的跳动不止,可是还是怕压到嬿婉的肚子,只能将人虚虚搂在怀里。
二人就这样相拥着,平静着心绪。
“奴才可得去给令主儿报仇去了,晚上奴才再来陪您。”
进忠笑着为嬿婉整理了一下头饰,在她的脸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嬿婉没有拦人,她也想要看着凌云彻,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去吧,等你。”
进忠离开后,春蝉进来陪伴着主子。
“春蝉,本宫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嬿婉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看着春蝉。
春蝉没有催促,只是温柔地看着嬿婉。
嬿婉心中实在是难过,这一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反而对前世的决定,更加不解。
春蝉对她是这样的忠心,为什么她会想要杀了她呢?
“本宫,十分庆幸,这一生有你,有澜翠,有王蟾。”
这一句话,将春蝉说得动容。
眼眶一下就红了,怕嬿婉看见难过,连忙转过头去。
嬿婉有些好笑,将人拉到跟前儿,拿着帕子给春蝉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多大人了,这点儿小事还难过啊。”
春蝉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主儿,明明是您突然说这些,让奴婢伤心的啊……”
嬿婉笑了笑,只说自己要睡一会儿。
春蝉为嬿婉铺好了床铺,就退了出去。
澜翠见春蝉红着眼睛,还有些好奇地上前询问,一听嬿婉的话,也是红了眼眶。
王蟾这个傻子也凑上来,“澜翠姐姐怎么还哭了?”
澜翠也不会让自己一个人丢人,转头就告诉了王蟾,王蟾哭得反而比二人都难过。
“奴才永远是主子的奴才,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