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逆茧而出》初舞台结束,时针悄然指向凌晨一点。整个城市仿佛都已陷入沉睡,唯有演出场馆外的街道还残留着些许喧嚣后的余温,车辆的引擎声和人们的低语声交织在一起,在夜空中缓缓飘散。
坐在车子后座的阮莯菀,此时已被深深的疲惫所笼罩。她的双眼紧闭,长而翘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像是两只疲惫的蝴蝶栖息在眼睑上。眉头轻皱,仿佛在睡梦中仍在思索着演出中的点点滴滴。
一天的忙碌与紧张,从筹备工作的事无巨细,到舞台现场的全程把控,每一个环节都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与心血,此刻终于在身体里堆积成难以抵挡的困倦。
宴邶琛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疲惫的模样,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温柔。他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阮莯菀能更舒适地靠在自己身上。
阮莯菀的头缓缓地歪向宴邶琛的肩膀,她的发丝如黑色的绸缎般散落在他的手臂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宴邶琛微微侧身,用手臂环住阮莯菀的肩膀,试图为她阻挡外界的一丝凉意,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构筑起一个宁静的港湾,让她能在这短暂的归途中安心休憩。
车子缓缓启动,行驶在静谧的街道上,车内只有轻微的发动机轰鸣声和阮莯菀均匀的呼吸声。
宴邶琛静静地凝视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心中默默感慨着她为了这场演出的付出与努力,也期许着未来能有更多的时刻可以这样陪伴在她身旁,为她分担风雨,共享安宁。
这时宴邶琛的手机响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光亮在车内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他怕惊醒阮莯菀,迅速地将手机调至静音,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莫烨柇那小子。
他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抽出被阮莯菀压着的手臂,轻手轻脚拿起手机,这才连忙接通电话。
“喂,你小子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宴邶琛尽量压低声音说道。
电话那头的莫烨柇忍不住调侃道:“呦呵,你小子有了媳妇忘了我这兄弟了。你跑哪里去了,今日我生日你都不来?”
宴邶琛这才猛地想起今天是莫烨柇的生日,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他轻手轻脚地打开车门,走到车外几步远的地方,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啊,兄弟。我这几天陪你莯菀回临南城处理事情给忘了,你要什么礼物?我让陈浩给你送去。”
莫烨柇在电话那头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你这记性可真差,我缺你那礼物吗?我是想让你过来一起热闹热闹。不过看在你陪阮莯菀忙正事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宴邶琛无奈地笑了笑:“还是兄弟你大度。等我回去,咱们再好好聚一场,我请客赔罪。”
莫烨柇又恢复了那副调侃的语气:“行嘞,那我可就等着了啊。对了,阮莯菀那边事情都顺利吧?看你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她是不是累坏了?”
宴邶琛回头透过车窗看了一眼车内仍在熟睡的阮莯菀,眼神中满是疼惜:“嗯,初舞台刚结束,她这段时间为了这个忙得不可开交,累得不行,刚在车里睡着了。”
莫烨柇轻声说道:“她也挺不容易的,你多照顾着点。好了,不打扰你俩了,你赶紧陪她回去休息吧。”
宴邶琛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回到车上。他看着阮莯菀恬静的睡脸,心中满是怜惜。他轻轻地将阮莯菀滑落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动作轻柔得生怕弄醒她。
然后,他再次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阮莯菀能更舒服地靠着自己,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温馨。
车子在夜色中平稳地行驶着,穿过一条条寂静的街道。
宴邶琛的思绪却开始飘飞,他想着该如何给莫烨柇补上一个难忘的生日聚会,又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帮阮莯菀分担更多的工作压力,让她能有更多的时间休息和放松。
而阮莯菀在睡梦中似乎也感受到了身边的温暖与安心,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依旧均匀而轻柔,仿佛在这小小的车厢里,所有的疲惫都被暂时搁置,只剩下无尽的安宁与依靠。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驶入阮莯菀的住所。
此时的天空仍被黑暗笼罩,仅有几缕微弱的光线在天边若隐若现,仿佛在努力冲破这无尽的夜幕。
宴邶琛看着身旁睡梦中的阮莯菀,实在不忍心将她叫醒,但又怕她睡得不舒服,于是轻轻摇醒了她。
阮莯菀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恍惚,仿佛还在梦中游离。
待看清是宴邶琛后,她才微微勾起嘴角,那笑容虽虚弱,却饱含着对他的信任与依赖。
宴邶琛温柔地说道:“宝贝,到家了,我们进去吧。”声音轻得如同这寂静夜里的微风,却又充满了无尽的关怀。
阮莯菀轻轻点头,在宴邶琛有力的搀扶下下了车。
两人走进屋内,屋内一片安静,只有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宴邶琛径直将阮莯菀带到卧室,卧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那是阮莯菀最喜欢的味道,能让人放松身心。
他轻轻帮她褪去外套和鞋子,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到她,然后让她舒服地躺在床上。
阮莯菀拉住宴邶琛的手,那小手有些凉意,她轻声说:“你也早点休息,今天辛苦你了。”
宴邶琛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那吻如同一个温暖的承诺:“你先睡,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来到厨房,厨房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他熟练地拿起水杯,从净水器中接了一杯温水,又从一旁的加热架上取了一条温热的毛巾。毛巾上散发着淡淡的热气,氤氲在空气中。
他回到卧室,看到阮莯菀正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爱意。他扶起阮莯菀,让她喝了几口水,那水顺着喉咙滑下,滋润着她有些干涩的喉咙。
然后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从额头到脸颊,再到下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爱意,舒缓着她的疲惫。
阮莯菀看着宴邶琛为自己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感动与爱意:“有你在,真好。”这简单的几个字,却包含了她对宴邶琛深深的眷恋。宴邶琛微笑着回应:“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阮莯菀缓缓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宴邶琛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恬静的睡脸,心中满是怜惜。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确定她睡熟后,才起身离开卧室,来到客厅。
客厅里的家具在黑暗中略显轮廓,他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后仰,思绪开始飘散。
而在另外一边回家的林溆芩,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了范瑞郴。有些诧异这小子不是应该在帝都,陪他那位新女友吗?怎么会来她家了?
林溆芩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疑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她莲步轻移,径直走向家门口,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她微微仰起头,语气冷淡得如同冬日的冰霜,问道:“范瑞郴,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帝都陪着你的小女友吗?”
范瑞郴脸上的笑容像是被瞬间定格,那原本灿烂的笑容微微一僵,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生硬,但他毕竟是个善于掩饰情绪的人,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双手潇洒地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林溆芩身后,那姿态看似悠闲,实则内心有些忐忑,说道:“芩姐,你这话说的,我心里可就只有你一个人啊。和她早就断了,那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林溆芩打开门,走进屋内,屋内的空气仿佛都比外面凝重了几分。她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把包放在沙发上,那动作带着一丝疲惫与慵懒,随后整个人疲惫地坐了下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范瑞郴也跟着进了屋,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林溆芩身上,看着她那疲惫的样子,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心疼,这丝心疼如同一缕微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却又被他很快掩饰住,不想被林溆芩察觉。
“芩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你脸色不太好。”范瑞郴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却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浓烈。
林溆芩纤细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在努力缓解着脑袋里的胀痛,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对工作的无奈:“工作上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总是忙不完。你还没说你到底来干什么呢?”
范瑞郴在她对面缓缓坐下,身体前倾,眼神专注地看着她,那眼神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情与期待,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芩姐,我想了好久,今日还是想先问问你,对我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说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靠近林溆芩,那逐渐靠近的距离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听到他这话,林溆芩怎会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故意伸手挑起他的下巴,那动作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与洒脱,语气带着玩味道:“对我有意思?弟弟你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姐姐我对你这种奶狗弟弟,提不起兴趣。”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与调侃,试图用这样的态度让范瑞郴知难而退。
范瑞郴被林溆芩的话和动作弄得一怔,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轻轻握住林溆芩挑起他下巴的手,眼神炽热而坚定地说道:“芩姐,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弟弟看,可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玩笑。我已经不是那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了,我清楚自己内心的渴望。”
林溆芩微微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严肃:“瑞郴,我们不合适。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机会和时间去寻找更适合你的人。我现在只专注于我的事业,没有心思考虑感情的事。”
范瑞郴却不肯罢休,他往前凑了凑,急切地说:“芩姐,我不在乎等。你的事业我可以支持,我也可以陪着你一起打拼。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走进你的生活。”
林溆芩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背对着范瑞郴,望着窗外寥寥无几的灯火,语气冷淡且不容置疑:“范瑞郴,别再说了。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以后也别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范瑞郴望着林溆芩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失落和不甘,但他也知道此刻再强求也无济于事。他缓缓站起身,沉默了片刻,说道:“芩姐,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真心。”说完,他缓缓走向门口,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溆芩,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林溆芩听到关门声,微微松了口气,但内心却又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范瑞郴是个执着的人,他的话让她有些心烦意乱,可又不得不承认,在心底深处,对他的这份热情并非毫无触动。她摇摇头,试图将这些思绪抛诸脑后,转身走向浴室,想要用热水冲去一身的疲惫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