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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让,我给客人拿东西。”

那个被程艳吼过的女同事凶巴巴的让她站到一边。

程艳黑着脸,把位置让开。

下午店里的人不多,程艳又抢不过那几个老人,一整个下午,她什么东西都没卖出去。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程艳被同事明显排挤,才发现,这段时间经理给她的照顾,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便利。

程艳一连三天没出一单,业绩上不去,自然,要被店长约谈。

“程艳,这么下去,你到月底完不成销售业绩,你就只能拿八块钱底薪,咱们店里的规定是,超过三个月,不出业绩,就自动解除合同。”

“啥?我咋没听说有这规矩!”程艳不满的问道。

店长抿起嘴角:“一直都有这个规矩,劳动合同上写着呢,你没看?”

程艳根本就不认字,当初签了合同,她也只是大概看了一眼,光知道有这份合同在,商场就不能把她开除。

可谁也没告诉她,还有业绩要求!

程艳一下就慌了,终于意识到经理的作用,她放低了姿态,想要去跟人家求和。

来到经理办公室门口,程艳轻轻的在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听见声音,程艳深吸一口气,开门走了进去,她声音温柔的叫人,就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把自己伪装成一只老实巴交的小鸟:“经理……”

可惜,经理已经看透她的本来面目。

程艳受着他的照顾,背地里给她戴绿帽子,他没把这事儿宣扬出去,还留她在这儿上班,已经够意思了。

现在见到程艳,经理只觉得恶心。

“有什么事?”男人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从前的耐心和笑意。

对待程艳,甚至比其他员工还要冷淡。

程艳厚着脸皮上前,呲牙笑了一下。

“你还生我的气呢?我……”

经理抬手,将她的话打住。

“我跟你生气?犯不上,那天的事儿已经很清楚了,你不用再跟我说什么,我也不想听。程艳,你这样的人我惹不起,以后,你还是少来见我,免得让其他同事看见了误会。”

“你不是说很喜欢我吗?就原谅我一次嘛,我跟你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算了,我这个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回头草!要不然,我为啥不选择前妻,选择你?多了我就不说了,你抓紧走,我不想跟你说话。”经理用手指着门。

程艳咬着嘴唇,头她也低了,他还想自己怎么样?

难道非要她跪下来求?

“哼,不愿意就拉到,当你是香饽饽,我就不信,离开你我还找不到别人了呢!”程艳不信邪。

总觉得她能找到更好的,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出了经理的办公室。

回到岗位上,程艳的同事们都在热情工作,根本就没工夫搭理她。

程艳只得闷不吭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奇怪的是,今天店里的客人一直没断过,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找她来买货。

哪怕是之前在她这儿买过的回头客,见了她,也都是直接越过去。

程艳猜测,肯定是有人针对自己,在背后说了自己的坏话!

却不想想她拉着一张脸,噘着个大嘴,人家客人过来是找服务的,又不是来找祖宗!

……

杜益阳这趟南行,用了不到一周时间,就将全部货都进回来了。

邢宴衡跟他依次去给商铺供货,程钰白天闲着的时候,也会跟着跑一跑。

后来,邢宴衡觉得,骑着自行车送货不方便,就去了商行,买了一辆三轮车,这样一来就更方便了。

程钰的食杂店从开业起,就一直保持着稳定的收入。

从月初到月底,账目计算下来,总营业额有两千六百多块钱。

再加上之前邢宴衡从渠口给她汇过来的,以及油坊的收益,加在一起总共有四万多。

万元户在这个年代等于腰缠万贯的富裕家庭了,但程钰跟邢宴衡两个,每天除了闷头干活,就是闷在屋里说悄悄话。

白天见人的时候,穿的也是最平常不过的衣裳。

生活开销上不算铺张,也就是一般水平,没有顿顿大鱼大肉,主打一个吃饱就行。

至少从外面看起来,他们也就是一般阶层,跟普通的个体户差不多。

不过等到邢宴衡跟杜益阳第三次去南方进货回来,这一趟,他的市场就铺得大了。

两口子生活中的改变,也是从这个时候悄悄开始的。

邢宴衡跟杜益阳专门在郊区盖了一个大仓库,地也是他跟杜益阳合伙买的,库房足有四间,做了防潮和保暖,就是为了存放从南方进购来的货物。

回来后,邢宴衡就往春城以北,招揽了好多下家,就是从他手里拿货,在他们的城市打开市场销路的专业销售员。

邢宴衡则是从中间赚一个差价,只要量跟得上,那么就不愁没钱挣。

从厂房建造好,到存放货物,不出几天,就有货车过来,将货物都打包运走,发放给北面的进货商。

邢宴衡这天回到食杂店,稍微有些晚,在外面跟杜益阳吃完了饭回来的。

程钰晚上喝了点小米粥,在他进门时闻见香味儿,就知道他又捎好吃的回来了。

今天是一只烤兔子!

邢宴衡将油纸给她放在桌上,程钰起身就要去倒酒,下一秒,一个皮包,就扔到了桌面儿。

程钰愣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跑过去将包打开。

“你下家的回款到了?点好了没?有多少?”见到一摞又一摞的大团结,程钰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

“七千,你点点。”邢宴衡唇边也勾着笑。

拿起酒壶,兀自去打酒。

时至今日,他也算是一个小老板了,经营着一家日流水上千的皮具厂,过上了吃穿不愁,悠哉悠哉的小日子。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就好像,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里,带着一点儿不安?

邢宴衡接了满满的一壶白酒,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程钰高高兴兴的在那儿数钱。

端起酒杯,他轻轻的品尝了一口。

啧,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