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案几两侧,叶昭慕辰相对而坐。
因为叶昭身体还有些虚弱,白银不许她外出到前厅吃饭,便在卧室隔壁的书房临时摆上了饭菜。
白银将食品摆好就出去了。
叶昭拿起一枚白水鸡蛋,这是千古不变的病号餐吗?随手递与慕辰。
慕辰接过来剥开复又递还给她,叶昭笑着接过来,边吃边又递过去一枚鸡蛋。
叶昭拿起汤勺要给慕辰舀碗汤,慕辰接了过来反而给她先舀了一碗。
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微红,吃着饭却不说话,只是眼中却是含着千言万语,似乎对望一眼,便可以相互传递。
白银进来要给他们添一些汤水,二人却齐齐摇头不用了。
白银看着二人,纳闷道:“你们的脸为什么都有些红呢?是不是屋子里面太闷了些?”
又看看开着的窗子,不解道:“不会呀,窗子都打开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叶昭脸更加热了,道:“汤太热,喝下去就脸红了。”
白银哦了一声,浑不在意地出去了。
叶昭看看天色,忽然担忧道:“现在这个时辰,大都督是不是赶不上早朝了?”
慕辰道:“等下我出城办事,不用去早朝。”
叶昭便放下心来,又问道:“晚上回来?”
慕辰:“嗯”
叶昭慢慢道:“那我等你吃饭。”
慕辰点点头,道:“嘉敏公主已知你病了,你这几天好好休息。”
叶昭笑吟吟答应下来。
终于,二人放下了碗筷。
叶昭道:“你去吧。”
慕辰点点头,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叶昭在背后又道:“早点回来。”
慕辰身子顿了一下,嗯了一声,出了房门。
叶昭在他后面咬了咬嘴唇,这厮还要调教一番,连个告别都是硬邦邦的。
慕辰离开以后,叶昭又回房睡了会儿,直到快中午了才醒过来。
白银给她送上了稀饭,叶昭一看就叫苦不迭:“这么清汤寡水的,一点营养也没有。”
白银瞪了她一眼:“大夫说了,这几天清淡些,等你好了再大鱼大肉吧。”
叶昭只得端起稀饭来吃。
白银在一边嘟嘟囔囔:“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把自己搞得受风寒,我不就是那晚上没等你睡觉吗?你就在外面看月亮,好吧,看吧,就把自己看病了。这月亮有啥好看的?能吃还是能喝呀?”
叶昭哼哼唧唧地道:“你为何不想,是我那便宜老爹给我打得病了呢。”
白银剜了她一眼,道:“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故意让他打到你的。我就不明白,明明可以不挨打,你为什么非要挨那一巴掌?”
叶昭放下碗,道:“身上痛些,才能记住仇恨。”
白银眼圈有些泛红,轻声嘟囔道:“他们的心真狠,嫡亲的女儿孙女,也喊打喊杀的,真能下得去那手。”
叶昭脸色渐渐冷硬起来:“打死我算什么?更龌龊的事情他们也做得出来。”
白银看着她有些眼泪汪汪。
叶昭便笑道:“傻瓜,你哭什么呀?我们现在已不是他们想打杀就打杀的人了,以后我们就奉旨住在这林宅,他们能奈我何?”
白银急忙拭去眼泪,点点头,跟她讲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昨日钱伯派人将珍珠他们接了过来,张妈都安置妥当了,林承嗣按着她的吩咐就住进了沧浪阁,珍珠葡萄跟严嬷嬷田妈妈先照看着他。老田头和田大田二先跟着钱伯在院子里听差遣,以后再由叶昭安排。
顾家兄弟也跟着一起过来,知道她生病了也没打扰她,说过两天再来看她。
叶昭点点头,有白银在,倒是省了她好多事。
两人正说话间,珍珠带着林承嗣走了进来。
林承嗣则看着叶昭就扁了扁小嘴,想哭出来的样子,叶昭忙道:“小固固,姑姑没事了,就是受了些风寒,你看现在都好了。”
林承嗣方才露出些高兴样子,道:“姑姑受了风寒,一定要乖乖吃药,多多睡觉,这样才能好得快一些。”
叶昭夸赞道:“小固固说得很对,姑姑一定按着你说的做。”
林承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叶昭问道:“你喜欢不喜欢这个新家?以后咱们就要住在这里了。”
林承嗣闻言喜道:“姑姑不用再回那个叶家了吗?”
叶昭笑道:“前两日咱们不是接到圣旨了吗?咱们要奉旨住在这里。”
林承嗣开心之极,道:“不回那个叶家就好,那个婆婆太凶了,姑姑以后不要再理她。”
叶昭笑道:“嗯,她很凶,可是姑姑不怕她。有些老虎看着厉害,但其实是纸老虎,戳戳就破了呢。”
珍珠看看叶昭脸色还有些白,便体贴地道:“小姐,我还是先把小公子带下去吧,你好好歇息歇息。”
林承嗣闻言便道:“姑姑病了要多休息,才能好得快。我先出去读书,姑姑想我了再叫我过来。”
叶昭揉了揉他的圆脑袋,才让珍珠带着他出去。
叶昭此时吃饱喝足了,已没有睡意了,想着慕辰她不禁嘴角勾了起来。忽然想起什么,问白银道:“我病这两日,大都督每天都有过来吗?”
白银忽然好笑道:“不提这事我倒是忘了呢,前儿一大早大都督就带着如影随行过来,说是送贺乔迁之喜,知道小姐生病了,就让人请大夫,张妈说已找大夫瞧过了,大都督好像没听见,只是让如影去请。那如影来去一阵风似的,把个白胡子老头给扛了过来,重新又给小姐号脉问诊开了药,看着小姐喝下去才走的。”
叶昭不禁露出一丝微笑,道:“真是个呆瓜!”
白银一愣:“呆瓜?谁?什么呆瓜?”
叶昭看她一眼:“你呀!”
白银不满道:“我哪里又呆了?”
叶昭:“我都看过大夫了,你怎么不拦着他们呀!”
白银一个白眼:“怎么没拦?刚不是说了那大都督就跟没听见一样吗?他一脸——啊不,是一身的冷气,吓都吓死人了,谁敢拦呀!”说到后面,满脸写着委屈。
叶昭想象着慕辰的三九寒冬脸,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忙拍了拍白银的肩膀,安慰道:“锦衣卫的脸,三九的天。好了好了,我们白银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哈。”
白银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