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蕖带着一堆药材回到了宋宅,彼时祖母正在堂屋坐的用扇子扇风,尽管如此,仍旧止不住的汗流浃背。
看到洛云蕖进来,祖母便笑的开怀:“可是回来了,自从你来了蘸乔,反而更忙了,一会儿都不着家了。”
洛云蕖亲热的凑过去,对祖母道:“幸有祖母疼爱,才能钻空子出去,不然我也只能天天在家闷着了,祖母,你怎么这么热?”
“你可说呢,我是发现了,蘸乔这地方不仅比固安大,还比固安热的多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中暑了。”
洛云蕖道:“祖母,我有办法。”
“嗯?你这个小猢狲又有办法了?”老夫人听了不禁乐了,“是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洛云蕖摇头,只是笑:“祖母,不过您得答应我,允许我利用屋后那片空地。”
老夫人有点奇怪:“嗯?看来还是个大工程?”
“旁边不是有池水嘛,我打算做一大水轮,利用动力把水轮运送到屋顶,然后分流到各个屋檐下,形成水帘,再通过地面的小渠流回池中,循环往复,这样一来,就是晴好的天也有淅淅沥沥的‘雨’不断流下,屋子里自然会更加凉快。”
老夫人听了更为惊讶了:“蕖儿,没想到你从山上归来竟然也会造水轮了,莫非这也是那位隐士教的?”
“祖母,道空师父会的很多,还不止于医术呢,我从他那里只学到了一点皮毛。”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你既然愿意学,那祖母自然高兴,别说空地,所需的材料一应告诉管家,就说我让的,有什么就问他取来便是,等你造出水轮来咱们这个夏天也算安然自在了。”
“祖母,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呢!你猜猜看!”洛云蕖兴奋的拿过来已经设计好的图纸给祖母看。
老夫人凑近仔细看,道:“难道叫雨轮?”
洛云蕖笑起来,说:“不对不对,您再猜,只对了一个字。”
“哎呀,祖母这么笨哪里能猜得到?小猢狲,快快告诉祖母。这图虽然是简图,但也一目了然,好,很好!”
“自雨亭,祖母,好听不?这正是‘千竿竹翠数莲红,水阁虚凉玉簟空,琥珀盏红疑漏雨,水晶帘莹更通风’。”洛云蕖回道,“是不是听起来特别有诗意?”
“好好好,的确好听的很。”老夫人高兴的将洛云蕖搂在了怀里,仔细打量她,“这一个月来你可是消瘦了许多,在山上的日子怕是清苦吧?”
“虽然清苦,但锻炼了筋骨,每日充实,也不觉得辛苦,反而很有意思,若不是祖母托人唤我,我都不想下山呢!”
“那你学的不亦乐乎,就不说祖母想你,不过也不是祖母非要你回来,是你父亲那边……”
“祖母不用说,我也知道,定是他觉得我身为女孩子不该一直在外待着,他只惦记着自己的声誉,哪里管我怎么想,又管我做什么。”
老夫人摇摇头,道:“你父亲就是那样子,祖母想着先让你回来一段日子,待这里稳住以后,我再想法子让你回你道空师父那里去。”
“真的?”洛云蕖一听,眼睛都亮了,这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老夫人点点她秀气的鼻子:“你看你,一说回去高兴的像什么?果然都不想我了。”
“祖母,我自然是想您的,您看我都带了什么?”洛云蕖指了指桌子上摆满的药材。
“我看到了,刚才我也奇怪呢,你这带的是什么?”
洛云蕖为她介绍了不同的药材,有皂角、有薄荷、有藿香、有紫苏、有菖蒲,还有茴香。
“让我猜猜,这些药材药性清凉,想必是用来驱蚊的吧?”老夫人拿起来闻了闻。
洛云蕖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了祖母,本来想给祖母个惊喜的,没想到转眼间的功夫就被祖母识破了,没错,我打算做一些香囊挂在祖母床帘两旁,还准备放一些在您的枕芯内。”
老夫人已经笑的眯起了眼睛:“好好好,这些都很好,有你我是真的好。”
洛云蕖有指了指旁的药材,道:“祖母,这次学来我还大有收获,我打算用粟米纷混合一些香料做成引蝶粉,不仅可以再夏季止汗,还有香味环绕周身,要是能卖到集市上,恐怕也会大受欢迎。”
老夫人又是一惊:“怎么,你打算投身于经商了?你这小小年纪,脑子里的点子倒是不少。”
“不可以吗?主要可以带给大家便宜,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你是个女孩子,且市面上也没有女子从商的先例。”老夫人不免担忧,“你父亲知道了恐怕是不允许的。”
“我父亲他答应不答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么?”老夫人忙问。
洛云蕖回:“重要的是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难道女子就只能一辈子闷在闺房里,待在一方庭院里?”
老夫人看着洛云蕖,终究是不忍心打击她的信心,道:“要想试一试也可以,但答应祖母,尚不要自己出头,倒是可以先想法子寄送到别的店铺去经营,比如你父亲的药铺,如何?”
“他会答应吗?”洛云蕖有点狐疑。
老夫人说:“有我在,他敢不答应试试?”
一句话让祖孙两个都笑了起来。
最后,老夫人道:“你先安心做,等一切好了,我老太太亲自出马给你说,你父亲必定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洛云蕖点点头:“有祖母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待洛云蕖离开,梅香在一旁侍奉着老夫人,忍不住道:“老夫人,这孩子没想到这么机灵,又能干,也不知道像了谁。”
老夫人点点头:“是啊,正因为如此,我反而有点担心了。”
“为什么?”梅香捶着老夫人的腿问。
老夫人摇头:“太聪明,就很辛苦,若是笨一点,反而能平凡的度过此生。”
不过,老夫人又转而说道:“算了,或许是我多想了,说不定她会和从前的女子不一样,走出一条属于她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