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是新手!你肯定是给我设了套子!”
老陈话出口,就仿佛找到了真相。
他下了一辈子棋,象棋比赛没少研究,可以说在这一片打遍老头无敌手。这小伙子的棋风稳健老辣,怎么可能是新手?
“对啊,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有人连象棋都不知道?”
“啧啧,老陈你阴沟里翻船了。”
四周议论纷纷。
老庞更是心有余悸。
还好当时没答应这小伙子,不然他就得送这小伙子去江城。
老陈惨了。
这么一想,老庞又有点窃喜。
让老陈这老小子嘚瑟,这下好了吧,惹个大麻烦。
今儿不出个千八百的血,老陈以后见到他们都抬不起头来。
一片议论声中,沈逾白站起身,又是拱手行了个晚生礼:“劳烦老伯了。”
愤愤然的老陈哑口无言。
小伙子是不是新手妨碍他赢吗?
其他人也都默默闭了嘴。
老陈摆摆手:“算了算了,愿赌服输,把你身份证拿出来,我试着给你抢动车票。”
沈逾白:“敢问何为身份证?”
众人:“6。”
老庞幸灾乐祸道:“都腊月25了,怎么可能买得到票,老陈啊,收拾收拾开车送他去江城吧,运气好还能赶回来过年。”
老陈脸色铁青,这小子分明是自己买不到票来坑人。
他掏出手机:“算我倒霉,把支付宝打开,我给你转一千块。”
沈逾白有些茫然:“小子并无支付宝。”
支付宝又是何物?
众人:“6。”
老陈“嘿”一嗓子,指着沈逾白道:“你小子找茬是吧?我一个老头都有支付宝,你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没支付宝?难道你从一千年前来的?”
沈逾白打开袋子,从里拿出一颗金瓜子放在棋盘上,再次拱手:“老伯棋风极正,棋品如人品,小子便知老伯必是言而有信之人,此金子便当是酬劳。”
老陈手放下,老陈拿起金瓜子,老陈揣兜里,老陈将臃肿的羽绒服拍得“砰砰”响:“我一口唾沫一个钉子,说送你去江城就肯定送你去!走,跟我拿车去!”
沈逾白轻笑。
五千年,沧海桑田,人性仍旧不变。
等两人离开,大爷们才议论起来:“那颗金瓜子少说有三四克吧?按照现在的金价,值两千来块了吧。”
“那小伙子装了满满一袋子金瓜子,肯定是哪家的少爷跑出来寻开心。”
“老陈财运来了啊。”
老庞咬牙:“就老陈那二十二岁高龄的老爷车,跑到半路就得歇菜。”
“你可别嫌我的车子老,除了外面表面生锈、天窗漏雨、开起来有点响声外,一点毛病没有!”
老陈坐在驾驶座,见沈逾白一直站在车外,以为他嫌弃,立刻为自己的老伙伴辩解。
沈逾白垂眸看着面前的车子,扭头看向四周。
恰好旁边有人打开车门坐上去,他目光落在车把手上,学着那人的样子拉了下,车门竟然就开了。
他眼底便是难以掩饰的雀跃。
竟如此精巧。
弯腰,学着那人一般坐上去,双手端端正正地握着自己的膝盖,满脸雀跃。
终于要去见阿锦了。
扭头,就见旁边的老陈正盯着他,他缓缓一笑。
老陈:“……系安全带啊小伙子。”
沈逾白歪了下头,目露询问。
老陈心里嘀咕:长得恁周正一小伙子,竟然是个傻子。
旋即想到自己刚刚下棋连输这傻子四局,又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他竟然连傻子都不如啊!
老陈心里苦,老陈帮沈逾白系上安全带,老陈开车。
车子动起来那刻,沈逾白惊奇不已。
以前阿锦给他看的电影里有车子,阿锦说车子不用牛马便能跑,今日他竟坐上了汽车。
“车子实在精巧。”
沈逾白虽坐得端正,却如好奇宝宝般四处张望。
这一声夸赞让老陈暗喜,瞧瞧这小伙子,多识货!
“这车在当年,那可是一代神车。我把车子开回来,多少人羡慕!”
沈逾白道:“老伯实在厉害。”
竟能架势如此神物。
老陈舒爽得浑身都要飘起来,旋即便亢奋起来,从车子方向盘,夸到车子发动机,再到离合器……
一个上午,沈逾白便对车子的结构有了大致了解。
他喟叹:“巧夺天工!”
何等良匠方可造出如此神奇之物?
因兴奋,老陈整张脸都已通红,双眼炯炯有神:“识货!你真识货!”
竟能从这辆车残破的外表看到它优秀的本质。
难怪下棋如此厉害!
老陈对沈逾白简直相见恨晚,从车子本身聊到这么多年他开着车子的点点滴滴。
哪怕在高速上堵车,他都没有丝毫的焦急。
因为他又从车子讲到他出生后一直到退休,然后就是出国的儿子远嫁的女儿。
“小沈,你以前真不会象棋?”
临睡前,老陈终于开口问出口。
沈逾白轻笑:“那不过是为了让老伯愿意与我下棋的权宜之计。”
老陈长长舒了口气,笑容就更大了:“你这个年纪能比我强,已经很了不起了,说明你天赋好,你要是再年轻一些,还能当职业选手。”
老陈心满意足地睡了。
沈逾白起身,学苏锦在视频里做的那般进入卫生间,打开水龙头,那水“哗啦啦”流出来,他惊奇地左看右看。
很快,更让他震惊的事出现了:水变热了!
难不成此处狭小的地方还藏了炉子?人又藏于何处?
沈逾白心生警惕,四处查看,空无一人。
沈逾白梳洗完,满是疑惑地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睁眼到天亮。
“热水究竟从何而来?”
“发动机又是何物,为何能代替马匹拉动车子与人奔跑?”
……
苏锦接到电话时,刚帮姥姥置办完年货回家瘫在沙发上。
“苏组长,我是江城大学门卫处,有个叫沈逾白的男人来找您,请问您认识吗?”
苏锦愣愣问道:“谁?!”
“他说他叫沈逾白,”声音拉远,“你跟苏组长是什么关系来着?真是男女朋友?”
苏锦气道:“骗子,报警!”
咬牙切齿挂断电话。
竟然还敢冒充沈逾白!
沈逾白在五千年前。
这些骗子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还知道她和沈逾白在谈恋爱……
等等!
苏锦瞬间爬起来。
知道她男朋友叫沈逾白的,除了李桥,只有……沈逾白……
苏锦的手颤了下。
明知不可能,她仍旧想回拨电话。
可手就是不听控制,放在半空始终不敢落下。
手机再次响起,她呼吸一窒,终于还是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阿锦,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