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所触动,金恩诺心脏某处也变得柔软起来。
他垂眸沉吟了下,声音极低,低到近乎自我呢喃般,“也许你该勇敢一些,感情之事向来难以捉摸,不努力过,又怎知不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呢,或许最后会落得一败涂地,身心俱疲,但尽心争取过,总好过留有无法弥补的遗憾。”
……
此时千里之外的沃特城
尼克正一脸颓丧,靠在沃内尔时常休憩的软椅上,一杯接连一杯喝着闷酒。
沃特进来,饮下侍者托盘里的血液,默默看他一眼,说道:“奥斯本牺牲,南岛那二十座城池,我调派你的一部分手下前去戍守了。”
见他没搭话,沃特轻嗤一声,又顾自道:“攻下的四十城与我们平分,金晁那狗东西这次倒还算识相。”
尼克无力掀了掀眼皮,瞄到此刻沃特脸上的得意神色,只觉实在刺目。
他冷冷一笑,讥讽道:“沃内尔的性命就只值南岛二十城?大哥是这样认为?”
沃特握着血饮杯的手指一紧,沉沉盯着一派颓废瘫于软椅的尼克,眸中狠厉之色瞬间涌动,“你懂什么?!这次我们联合狼族金氏势力对战布赫血族,表面看起来的确损失巨大,但得到的结果也显而易见,我们不仅侵占了南岛大半土地,还拔掉了身为罗萨最大的左膀右臂布赫。”
沃特黑眸闪动,嘴角勾起一个瘆人的弧度,“既然布赫早已不能为我们所用,与其让他成长为我们的威胁,倒不如提早除之而后快!”
尼克阴阳怪气道:“大哥拥有这么会算计的脑力,不去伍塔库里做生意倒真是可惜了。”
说着,他额角青筋突得一跳,狠狠砸了手里的高脚杯,“什么狗屁二十城!什么狗屁布赫!为了争权夺位,而葬送了亲弟弟的性命给你铺路,你当真觉得值得么?!沃特为何你总是这般自私……”
“住口!”沃特怒斥,“尼克!你都活了几百岁了,别特么总那么天真好吗!如今,你当我与罗萨之间的斗争,只是争权夺位而不需付出任何代价吗?我告诉你,眼前我与罗萨的争斗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如若任由罗萨把持血族首领之位,而不主动出击对付他,那么待他势力膨胀到一定程度,别说一个沃内尔,就是加上你我,加上沃黛沃内芙,最后乃至整个沃特血族都将不复存在!”
尼克周身像燃烧了熊熊烈火,稍一动怒,都迸发着摧枯拉朽般的威力,“那沃内尔的仇到底什么时候能报?!罗萨、慕森、维卡,这三个杂碎最好一个也别放过!”
沃特手指骨骼攥着吱嘎作响,边往门口走,边咬牙切齿道:“走,跟我去地牢!你就会明白,他们三个一个都跑不掉!”
……
乌慕城堡
橘黄色的光线下,女人一袭古典海棠旗袍,曲线窈窕,裙摆开叉至大腿,露出白皙似玉肌肤。
慕森推门进来,视线自下而上扫过女人玲珑身形,一阵心神荡漾。
眸光明灭间,他将身上紫袍脱下往身后一丢,瞬间将女人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略有粗暴捏起她的下巴,喉结上下滚动,低声问道:“想没想我?”
被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紧紧包裹着,女人身子酥麻……
一番折腾之后,女人漂亮的杏眼微眯,伸手轻轻抚过男人硬挺俊逸的面颊,半是撒娇半是嗔怪地拉着尾音,“真讨厌,你这两天跑去做什么坏事了?害人家一番好等。”
女人这话问完,慕森脸色僵硬了下,就连勾起的唇角也缓缓放下,翻身从她身上下来,语气一改,“内芙,沃特联合狼族金氏攻占南岛,沃内尔死了。”
一瞬间,沃内芙全身血液仿佛被冰冻了般,彻骨寒凉从心口蔓延到脊背,她颤抖着双手去抓慕森的胳膊,声音戚然喑哑,“十三年前因我不肯与你一刀两断,沃特惩罚我时,只有二哥帮我说情,最后我被沃特亲手沉睡,如今也是二哥将我唤醒的……”
慕森盯着她的目光一派凛冽,冷笑反问:“所以呢?”
沃内芙蜷曲手指,尖利指甲嵌进慕森的手臂,她的情绪哀怨而崩溃,撕心裂肺叫喊,“我知道你跟沃特有不共戴天的灭族之仇,其他人我不管,但几个哥哥里面就二哥对我最好,你杀他之前为何不能手下留情,为何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慕森吃痛甩开她,看着跌下床的女人,怒吼道:“你还知道我跟沃特有灭族之仇啊?!那你想没想过这十三年来,我是如何从丧家之犬的境地走到现在的吗?可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为何要手下留情?!”
沃内芙脸色惨白,唇角咬出得伤口流血又自愈,她艰难从地上爬起,披了件衣服,说了句,“我回沃特城了。”
慕森脸色微动,暴喝一声,“今天你要走出这道门,就永远不要回来再找我!”
沃内芙脚步一顿,点头应了声,“好。”
继而,决然瞬移而去。
……
高大落地窗前,窗帘轻轻摇曳,一个英挺背影负手而立,目光久久停留在窗外那斜斜密密倾斜而下的游丝细雨上。
温娜推门进来,从背后环住他,闷声道:“罗萨,我失去了这世上最疼爱我的哥哥,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哥哥了,我好痛,好恨……”
罗萨脸上晦暗复杂的神色一敛,如此亲昵的动作令他背脊僵了僵,但终也没忍心推开背后这个,总时不时令他感觉亏欠的女人。
先前预想的抗拒或被推开没有到来,温娜脸上的神情又依恋了几分,她将头深深埋在他宽阔坚实的背上,眼眸中涌现浓浓的恨,咬牙道:“我一定会杀了那贱女人为我哥报仇的!”
罗萨方才略有触动的脸色,闪过几分锋芒,他缓缓推开温娜的胳膊,转头看着她未施粉黛,而显得有些憔悴的脸,认真道:“温娜,你要知道,关于布赫之死,恩雅始终不过一枚可怜的棋子罢了。我们该报仇,该对付的,也应是其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沃特血族和狼族金氏,温娜你放心,这些……”
温娜双拳紧攥,牵连胳膊那道深可见骨的割裂伤,渗入骨髓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