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回到家,已经是半夜。
魏渊已经等他很久了。
“去太医院了?”
看着走进院中的少年,魏渊眯起了眼睛:“为了我的事?”
唐逸点点头,道:“眼睁睁看着你死,不甘心。”
“然后呢?”魏渊冷笑。
“然后就没然后了。”
唐逸在魏渊面前停下脚步,面色难看:“孙有道说了,你有救也是无救,天底下没有谁有办法在短短半个时辰来,将你身上的三十六根针全找出来。”
“特妈的,这种有希望却绝望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魏渊就是怕唐逸为了他瞎搞,听到他没有隐瞒,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的精力,应该全部集中在对付北狄和范庸上,而不是放在他一个老弱病残上。
“习惯就好,你看老夫这十几年,不就习惯过来了?”
魏渊装得很轻松,随即弯腰将地上的一堆铁块丢到唐逸面前:“这是老夫命人为你量身打造的铁片。”
“从今天开始,铁片全部绑在腿上和手上,除了洗澡的时候脱下,其他任何时候都不要脱下。”
“起始是十斤,一个月后换二十斤……以此类推,什么时候你手脚带着百斤钢铁,依旧能健步如飞的时候,便可以不用穿了。”
“这是为师的嘱咐,必须谨记。”
唐逸当即跪在地上,恭敬行礼:“是,弟子谨记。”
说完,唐逸便亲自在脚上和手上绑上了铁块。
绑完站起来,身上便多了四十斤的重量,刚迈步他便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
“草,怎么这么重!”唐逸龇牙!
曾经当兵的时候,负重几十公斤跑几十里都没问题。
可这具身体没练多久,四十斤感觉身上拖着两座大山一样。
“重就对了,这才哪到哪?”
魏渊的戏谑声传来。
唐逸抬头看去,便看到魏渊手里正攥着一把剑。
那是一柄高过半腰的长剑,很宽,足有三十厘米左右,厚度足有两寸。
唐逸顿时都懵逼了,盯着魏渊道:“咋地,师父这是要我当怒剑仙还是狂剑仙?我这英俊儒雅的贵公子,你让我佩这么大的剑合适吗?”
话音刚落,魏渊便将剑丢过来。
唐逸吓得双手抓住剑柄,但还是被长剑的力道撞得向后摔了下去。
“我,我草,师父,你这是练功还是谋杀?”
唐逸哀嚎。
那柄剑足有四五十斤重,压在他身上再加上手脚上的重量,他竟然动弹不得。
堂堂一个大男人,特妈被剑压得起不来!
“呵,老夫看你睡女人的时候,挺厉害啊!昨晚杜家那丫头可是叫了一个晚上。”
魏渊居高临下盯着他,冷笑道:“现在,连剑都抬不动吗?”
唐逸脸当时就红了,咬牙切齿道:“师父,你就说实话吧!我屋里那些事,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老夫还没那么闲,要不是怕杜家那丫头不知道怎么帮你顺气,老夫还需要为你站岗?”
魏渊一脚就踹了过去,道:“先帝爷都没这荣幸,全让你小子给占完了。”
唐逸黑着脸,草,听墙角都听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一股怒火从心底油然而生,他猛地一个转身,将长剑压在身下,才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
魏渊看到他双手拄剑满脸怒火,道:“开始吧!本来今晚要求不高,劈剑五十下就可以了。”
“但你对师父不尊重,那就……一百下吧!”
“一百下就一百下,谁怕谁!”唐逸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冷喝道。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倔脾气,其实可以改的,温和一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四十斤的重剑,再加上手上的二十斤,整整六十斤他双手用尽全力,才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
然后,一劈一个跟斗。
站起来,再劈,再一个跟头……
全程魏渊喝着小酒,很淡定地看着,没有主动搭一句话。
看得唐逸心里直骂娘,但他也没有求饶,更没有妥协,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
如此反复,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劈剑一百下的任务终于完成。
看着坐在地上汗如雨下,大口大口喘气的少年,魏渊眼中的满意之色更浓,他看上的就是眼前少年那不服输的冲劲!
如果唐逸中途找借口放弃,他才会失望。
“去洗一下吧!杜家那丫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药浴。”
魏渊走到唐逸身边,很贴心地帮他拎起长剑,道:“从现在开始,你无论到哪,都得背着这把剑。”
“那天你感觉不到剑的重量了,那天你便可以不用再背剑了。”
唐逸闻言瞪大眼睛,道:“这不是相当于告诉敌人,我已经开始练武了吗?”
“而且我现在是文官,堂堂京兆府尹,背着一把大剑上班算怎么回事?”
魏渊却丝毫不在意,道:“他们会知道你习武,但不会有人知道是和我学的,因为你的师父是宁川。”
唐逸嘴角一抽,得,师弟又变师父了。
“去洗一下药浴,舒展一下筋骨,不然你明天起不来了。”
魏渊直接将唐逸从地上拎了起来,冲着院门的方向道:“丫头,别看了,带他去洗药浴吧!”
杜凌菲和柔儿这才从院门走了出来,看着唐逸美眸中满是担忧。
刚刚唐逸每一摔,她都看在眼底,虽然很心疼,但她却格外自豪,这才是她杜凌菲的男人,堂堂正正够狠,坦坦荡荡!
“家里那几只小间谍,看好了。”
魏渊将唐逸交给杜凌菲,嘱咐道:“唐逸是我弟子的事,千万别暴露,否则杀他的人会很多,他现在还太弱,抵挡不住。”
几只小间谍?
杜凌菲俏脸微冷,道:“魏老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还有……”
魏渊看了一眼唐逸,道:“洗了药浴,今晚就别折腾了。”
杜凌菲一张脸瞬间红得透血!
……
唐逸很累,哪怕泡药浴的时候被药浴刺激的惨叫连连,但适应后,他直接在浴桶中睡着了。
直到杜凌菲将他从桐里捞出来,清洗了身上的药渣,他都没有醒过来。
但到床上,杜凌菲的身体刚刚挨着他,故意挑衅性地轻轻说了一句:“要么?”
然后,唐逸瞬间满血复活!
……
不得不说,魏渊准备的药浴真不错。
唐逸醒来后,发现自己虽然昨晚被魏渊和杜凌菲练得半残,却依旧生龙活虎。
就是苦了杜凌菲,连续操了两夜,已经起不来床了。
“侯爷,京兆府兵科主事武崇求见。”
婢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武崇?唐逸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看来是出了大事了,不然这家伙也不会等不到他去上班,直接跑家门口堵他来了。
“带他去书房,我马上过去。”
唐逸掀开被子爬起来,就看到杜凌菲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手在杜凌菲雪白高耸的部位揉捏了一把,道:“吵醒你了?你继续睡,我去处理一点公事。”
杜凌菲摇了摇头,道:“不能睡了,这都日上三竿了,哪家当家主母敢这样赖床?”
唐逸弯腰在她唇角点了一下,嘚瑟道:“我家。”
杜凌菲白了唐逸一眼,俏脸上满是满足和甜蜜。
唐逸跳下床,从凌乱的地上翻出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道:“按照时间推算,咱爹和爷爷该到京都了吧?”
杜凌菲心头莫名一阵心虚,没结婚就和唐逸做这种没羞没臊的事,往大了说那可是败坏门风,是要被浸猪笼的。
她想了一下,道:“按照时间推算,路上不出意外的话,今日或者明日便能抵达京都。”
唐逸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那啥,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规矩我不是太懂,我是要陛下直接下旨赐婚呢?还是找贤妃娘娘说媒?”
“既然爹和爷爷都来了,咱俩的事便得提上日程了,不然咱俩的事可能会成为有心人攻讦爷爷的借口。”
“他老人家虽然已经告老了,但影响力还在,不能让他临了了,还被咱俩连累。”
杜凌菲没想到唐逸竟然连这些都想到了,心里顿时一阵感动,她看着唐逸道:“等你忙完吧!等你忙完,我们先一起去看爷爷。”
“当年靖康耻,爷爷就是协议的签订者,这些年所有的罪责和耻辱都是他在背。”
“他这次回京都,应该也是不甘心……”
唐逸微微颔首,靖康耻是大炎任何一个有志之士都难以洗刷的耻辱,老爷子选择回京都,估计也是看到朝中的风向,想要回来给当年的事做个了断。
“行,等我回来,我们去看爷爷。”
唐逸穿戴整齐,走上前在杜凌菲嘴上咬了一下,随即头又埋在了她的胸口,略过峰峦,直取山尖美味……
半炷香后,唐逸来到了书房。
身材魁梧的武崇已经等在里面,见到他进来立即拱手行礼:“下官武崇,拜见侯爷。”
唐逸抬手让武崇坐下,道:“什么事这么急?竟然直接跑家里来堵我了。”
武崇连忙站起来拱手赔礼,道:“是下官鲁莽了,大人恕罪。实在是情况紧急,属下拿不定主意,只能前来打扰大人了。”
唐逸挥了挥手,道:“没有怪你的意思,说吧,到底何事?”
武崇赶紧拱手,道:“事关丞相之子,范明忠。”
闻言,唐逸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睛眯了起来。
范明忠?
看来***的效率还行。
“具体是什么事?说。”
听到唐逸的话,武崇连忙道:“前段时间,东城报了多起妇女失踪案,但东城县衙一直查都没有线索。”
“然而就在昨日,不知失踪的女子家属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这些女子的失踪,和范明忠有关。”
“这些家属便纠集一些乡里,跑到丞相府要说法……最终,被范明忠身边的老幕僚和护卫,杀了五人,伤了十几个人。”
“此事已经报到东城县衙,县衙连夜上报到了京兆府。”
唐逸听完陷入了沉默,这只是***放出来的探路石,杀招还在后面。
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呢!
但涉及人命,唐逸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哪怕他手中也曾沾满鲜血,但那都是敌人的血,可现在这些人是无辜的……
“抓,调集人手去丞相府抓人,直接带回京兆府。”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唐逸直接下达命令:“如果丞相府胆敢阻拦,立即向锦衣卫求支援,宁副指挥使会亲自带兵缉拿人犯。”
“还有,你直接告诉范明忠,我给他申辩的权利,他要是不爽,直接来找我。”
得到唐逸的命令,武崇当即松了一口气,道:“下官领命!”
武崇转身离开了书房,唐逸看着武崇的背影,嘴角渐渐泛起笑容。
大戏,终于开场了!
……
一刻钟后。
前院。
“怎么样?我背着这一把大剑,是不是很帅气?”
唐逸一身白衣,背着巨剑,在院中转了一圈,结果差点因为惯性被剑给掀翻在地。
大厅中,一群女人没说话,只是坐在餐桌前,看着他全都脸色怪异。
“瞧你们这眼神,一看就是不懂得欣赏。”
唐逸双手叉腰,顿时就郁闷了。
这可是他按照前世电视剧中西门吹雪的模样打扮的,而且他比西门吹雪帅气多了,结果这群家伙一副看白痴的眼神。
这时,柔儿领着唐音从后院出来。
小姑娘刚刚睡醒,还在打着哈欠,唐逸还没说话呢,就看到原本睡眼惺忪的妹妹,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
“哥哥,你是精神病了吗?”
“你又不会武功,背着一把大剑干嘛?”
唐逸嘴角的笑容陡然僵硬,只觉得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老子搞得这么帅气,结果在你们眼中就是精神病?
“裤裤裤……”围着餐桌的一群女人,也都忍不住了,捂着嘴拼命忍着笑。
就连不苟言笑的秦书简和孔诗岚,这时也都满脸笑容。
最夸张的就是公主萧澜了,边笑边咳,看得唐逸都怕她当场笑死了。
“笑什么笑?都给老子闭嘴。”
唐逸看着一群女人脸都黑了,手指着一群女人道:“知道你们笑的谁吗?你们笑的可是未来的大宗师。”
“哼,今日你们对我嘲笑无礼,将来我让你们高攀不起!”
一群女人狂翻白眼,这还拽上了呢?
再说还需要将来吗?
你现在已经是大炎万户侯了,真要讲究门当户对的话,你已经让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女人高攀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