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在偷听的太监宫女们:!!!
这李家姑娘果然是山里长大的,真是好不解风情。
瞧那庄三公子,一脸煞白,浑身僵直的好似被定住了似的。
此刻一定万分伤心吧?
李卿落气哼哼的:“庄三公子将来是做状元郎,还是农夫武夫,抑或是高官侯爵,平头百姓,都与我李卿落有什么干系?”
“我们两家早已清白,还请庄三公子自重!”
呵,贱男人!
这天下的男人就是都死光了,她也绝不会吃这颗回头草!
李卿落利落的带着雀儿和张嬷嬷再不犹豫,赶紧进了昭华殿。
庄魏却如同一根木头般,傻傻的站在原地。
她竟又骂了他一场!
每回在她这里,他好似都讨不了好。
庄魏脸上露出苦笑来。
可一想到,此前因为珠儿,自己也无辜牵连怨恨了她一场,如今看清珠儿真面目,他心里亦是羞愧难当。
自他被珠儿大伤了一场后,便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门,心里甚至恨过这世上所有的女娘,觉得女子都是骗人的妖物!
那几日,他只要一闭眼脑海里便全是刘卿珠和允王偷情苟合的那些画面。
而他也才明白,她当初会闹出自焚假死那一出,竟然只是为了摆脱与自己的那场婚约。
可笑,真是可笑啊。
他庄魏自以为和她刘卿珠自幼青梅竹马,郎情妾意,两情相悦,此生都会对彼此真心两不疑。
可到头来,他不过是被她珠夫人嫌弃的一场笑话!
她宁愿做一个王爷的妾室,竟然也不屑做自己忠毅侯府三公子的嫡妻!
庄魏心里,如何不苦?
但他却也并未像珠儿刚假死之初那般肝肠寸断。
直到他某日睡醒,突然便开悟彻底奋发了起来,拿起书废寝忘食的看,拿起笔奋笔疾书的写。
直到今日,他才借此机会喘了一口气。
他想到,今日进宫或许可以见她一面。
将军府真正的女儿,自己当初真正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
庄三幼时曾听祖母提及,幼时便是他自己指着将军夫人曲氏高高隆起的肚皮说过,若是那肚皮里怀的是个女娃娃,以后便要她做他庄三郎的娘子。
大人们哄堂起笑。
两家便真的为他们,指腹为了婚。
他一直以为那是珠儿。
所以自小就万分欢喜的将她捧着,疼着,宠着。
即便当初真相揭露,他虽然有些恍惚和惊讶,但更觉得珠儿是无辜的,也坚定着自己的心意。
直到那日在明楼……
事后,庄三只觉自己是做了一场大梦!
他甚至不断地想过,若是将军府的女儿没有被换过该有多少?
当初曲氏肚皮里的那个小娃娃便会和自己一起长大,自己便不会痴情于珠儿再被伤这一场。
若同自己一起长大的那个人,就是她李卿落……
只可惜,自己错得太多,在她心里自己定然是个没有脑子的蠢人。
庄魏攥紧了拳头,低声呢喃:“我一定会证明自己,总会有让你刮目相看的那一日!”
李卿落仿佛吞了一口苍蝇般觉得恶心。
她回来坐下后,还来不及安抚裴老夫人,就先自己喝了一杯果酒。
一旁的曲氏三人见她回来,原本曲氏还想说两句关心的话,却被李恪川抢了先:“祖母着人去找你,你可是乱跑遇到了何事?”
李卿落没理他,接着又喝了一杯。
李朝靖见她这副样子,皱眉冷言:“你若想找死,就不能等出了宫,再作死吗?这是宫里,做事但凡长个脑子,也不该牵连了全家!”
李卿落:“闭嘴!”
她眼神凶狠的重重磕下酒杯砸在桌面上,把周围一圈的人目光都吸了过来。
连裴老夫人都惊呆了。
“落儿?”
四周议论声纷纷传来。
“这李家大姑娘还真是言行无状啊……”
“她们家的女儿,教得都不怎么样……”
“谁家敢娶这样的新妇?要赶紧离得远远的才是。”
正有人嗤笑,裴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发火,另一边已传来另一声呵斥:“你们如此议论他人是非,就是什么好人吗?”
替李卿落辩白之人正是曲家四郎曲道勋,他一整晚都在不远的地方偷偷关注着李家这边。
刚刚李卿落迟迟未归,他简直恨不得自己也能跟出去也找一找。
若不是祖母拉住他,他现在一定已经和那李姑娘说上几句话了。
李朝靖对勋哥儿投去和善的目光,曲氏暗暗激动。
李恪川微微皱眉时,勋哥儿已经端着酒盏从后面绕着跪地偷偷过来:“表兄,一直未能去府中探望你,弟弟在此……”
话音未落,李卿落已经一头栽在了裴老夫人怀里,酣然睡着了。
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赶紧拿过披风,将李卿落盖在自己怀里,让人再窥不见她半分睡颜。
雀儿见此一幕,不由‘扑哧’一笑,小声道:“老夫人,姑娘每次都是这般,酒量不胜,只要倒下,便是打雷都醒不了的。”
“不过,也只有饮了酒时才这样。”
裴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孩子。等明日她醒了,再与她计较!”
勋哥儿却不由有些失望。
他连话都未曾和表妹说上一句呢……
晚宴散场,将军府带着一个醉酒的姑娘,一个不能走路的断腿,想要第一批出宫,实在不易。
曲家本想搭把手,但裴老夫人一把推开曲道勋伸过来的手:“曲小郎君还请回避!我们将军府的人手,还无需小郎君插手相帮。”
说完,张嬷嬷就过来弯腰一把将李卿落背在了背上。
雀儿等则赶紧用披风将之捂得严严实实。
今日醉了酒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醉酒的姑娘家却并不多。
好在今晚最大的热闹是潘家姑娘死而复生,沁玉公主被罚,所以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来。
曲老太太何氏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她狠狠甩下手中握住的车帘。
“去,把曲三娘给我喊过来!”
李卿落被张嬷嬷送上了马车,曲氏正着急忙慌的想要跟上去瞧瞧并照料一二,却被何氏身边的婢女快步过来拦住。
“姑奶奶,老夫人找您,说是有两句话想要和您说。”
好在,这边终于有序的挨着挤出了皇宫。
回去的路上,天上又飘起了雪花。
裴老夫人让人把车帘压死,免得风透进来,再把李卿落给吹着凉了。
“你们姑娘可知她自己饮了酒会成这副样子?”
睡得像个死人一样,还真是什么动静也吵不醒她。
雀儿摇头:“就只有在和裴十二姑娘那一回,姑娘还以为自己喝的是茶,也是睡了过去,醒来就在裴家的思园了。”
裴老夫人哼气:“这个傻丫头,以后别人要是给她下套,抓了这个致命之处岂不容易?这回她醒了,老身可要好好敲打她一回!”
雀儿不由替李卿落辩解几句:“姑娘被庄三公子缠住,那裴三公子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许是把姑娘给气懵了吧?”
裴老夫人眼角狠狠一跳:“两家婚事都罢休了,这个人还如此拎不清的来纠缠落儿做什么?他莫不是后悔了?”
刚到将军府大门口,天上飘着的已成了鹅毛大雪。
门房见到自家主子几辆马车回来,便赶紧上前开了门并领着一群伺候的人迎了出来。
邓嬷嬷急急忙忙来到裴老夫人马车前,颤着嗓子开口说道:“老夫人,姑娘,出大事儿了!”
李卿落是被雀儿推醒的。
“姑娘,姑娘?姑娘——”
沉溺在黑暗中无法抽身的李卿落,恍惚中仿佛听到了雀儿的声音。
她拼着一口气,挣扎着猛然睁开了眼睛。
李卿落大喘着气扶着胸口坐起,意识到了问题:“雀儿,我这是怎么了?”
雀儿红着眼扑上前,“姑娘,您以后可别再饮酒了。你像上次在酒楼和郡主……她们在一起那般,又喊不醒了。”
又喊不醒了?
李卿落抬手看向自己的虎穴处,原来是邓嬷嬷给她亲自扎了一针,不然她必然还醒不过来。
自己饮了酒,原来会失去意识,怎会如此?
上一世她也曾偷喝过酒,却从未出过这种状况,这一世却有了如此明显的变化。
上一次和南嘉她们在酒楼,李卿落还以为是自己太累的缘故才会睡得那么沉,然而竟再一次发生了这样的事。
难道是因为……她乃重生之故?
李卿落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看到邓嬷嬷和雀儿双双红了眼睛。
她们一副哀痛模样的看着自己,李卿落心里一个咯噔。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若不然,她们二人也不会如此急切的就把自己喊醒!
邓嬷嬷哀戚的开口低声道来:“姑娘,您要节哀啊!是……是裴家的十二姑娘……她,没了!”
李卿落:“什么没了?南嘉不是还好好的在裴府吗?”
“今日夜宴上,南屏郡主才与我说南嘉身中之毒有救了。是她求了肃王殿下府中的名医去亲自给南嘉看过,肃王殿下的人怎会说错呢?”
雀儿默默流着泪,将头撇到了一边去。
李卿落看见她哭,第一次出声呵斥:“不许哭!”
她又看向邓嬷嬷,呼吸不由急促:“再说了,就算这毒突然又没了法子,她不是还有三个月的日子可以等那毒医被抓吗?抓到后便总能想方设法逼那女子给她解毒的……”
邓嬷嬷:“姑娘。今晚酉时三刻……十二姑娘被裴家仆人发现……发现身首异处,死在了一个破败无人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