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珠被死死按在地上跪着。
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再装柔弱无辜已经无用。
反正这些人,都已经恨透她了。
她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我究竟何错之有?”
“不如你们来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什么了?”
“我不过是追求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我不过是把一切还给她李卿落,难道这些都做错了吗?”
“阿兄的腿,可是他自己非要去闯殿下私宅,自作自受的结果,和我有什么干系!”
“还有当初在关水悬崖上,也是阿娘自己选的我,难道是我逼她选的吗?”
“是你们偏心的我呀。也是你们将我的死,推卸到了李卿落的头上,这些错难道也要我来承担吗?”
“这一次,在公主府你们不护着就罢了,可明明是阿兄把我的嗓子险些毒哑,你们却依然当作无事发生一般,想要糊弄了过去。”
“说到底,你们最爱的,还是这个嫡长子啊!不然,就凭他对李卿落做的那些事,难道还不够他跪一百次祠堂吗!?”
“如今我就算还能说话,我这副嗓子也得了殿下厌弃,我这辈子再也没有好听的声音,我难道还要不计前嫌?!”
“若我不再勇敢一些,殿下就真的不要我了,反正我迟早也是殿下的人……”
“贱人!”
李恪川杵着拐杖飞快走过去,一把掐住李卿珠的脖子。
“你说什么?”
“我自作自受?我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干系是吗?李卿珠,是吗!!?”
李恪川猩红着眼,眼里终于透出森森的恨意来。
裴老夫人:“把他给我拉下去!”
李恪川被死死拽开,他口中发出阵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阿!!啊——!!”
他发了狂似地将所有人挣开,却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气。
看着李恪川如此狼狈,却无人敢上前去将他搀扶起来。
连曲氏,也只能痛心疾首的喊一声:“川儿!”
然后就被李恪川给死死拉住了胳膊,不被允许上前。
“他莫不是疯了吧?”
“我看他早就疯了……”
李朝靖额头青筋暴突,他想到今日李恪川在明楼那些失态的话,还好除了他们几个,这世上再无人听见,就连李卿珠都不知道!
不然,这些话若是再传出去,对将军府将是更加无法承受的打击!
心下一狠,李朝靖:“还不把大公子扶起来!把他带到一旁去看着!就让他今日好好瞧瞧,我们一家三口,究竟迷了这孽障什么心窍。”
李恪川在狂笑中被拖了下去。
一条腿空荡荡地飘着,形容狼狈,脸上狰狞,活像一条丧家犬般狼狈不堪。
李朝靖撇开了头去。
他知道,自己这嫡长子,是彻底废了!
裴老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的神情,心中也是微微叹息。
当初他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个孽障?
瞧吧,当初他对自己欠下的债,如今自己也终于尝到了。
裴老夫人倒不是心疼,只是心中各种情绪复杂万千都有。
她拍拍扶手,将所有目光再次集中过来。
“李卿珠,你不仅不知悔改,竟然还巧舌如簧!你为自己罪责狡辩脱身,字字句句皆是无错,但你当初自焚假死为何要留下那封迷惑众人的绝笔书信?”
“因为那封信,你爹娘和兄长,将一切过错都狠心推到落儿身上。落儿本就被你占了十六年的人生,又因你心机陷害,还未入府就被偏心眼的爹娘恨上,这难道不是你的诡计吗?”
“还有那十几条奴仆的性命,在你眼中,她们就是草芥,活该被你害死也不值一提吗?”
“你看着将军府为你大肆举行葬礼,你为何狠心不肯出来说出真相?”
“听说李恪川断腿当日,你明明就在那私宅内,可你明知你阿兄是为了寻你才闯出大祸,为何也不肯现身?”
“你明明自焚假死后,就去了允王私宅藏身,可却编造谎言,说是被人牙子掳走,实在可恶!”
“如今又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如此下贱,勾引亲王破身的丑事!你害得全家得姑娘,就连才五岁的欢姐儿都受你连累影响了清白,你又如何说!?”
裴老夫人一句一句的问,一句一句的下了罪责。
李卿珠的脸色,也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
“我……我是允王殿下的人……你,你们不能罚我……”
她跪在地上,浑身萧瑟发抖,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瞧着多可怜。
可是在场,却根本无一人会对她再心生同情。
她以一己之力,害的整个将军府所有未婚的女娘名声尽毁,人人都恨她。
看着那些盯着她的眼睛,李卿珠终于怕了。
“不,不……你们不能……”
所有人齐声大喊:“还请老夫人,定夺此事!挽救我满府声誉!”
“还请母亲,定夺此事!挽救我将军府声誉!”
“还请祖母,定夺此事!救救我们的命吧……”
裴老夫人重重一拍扶手:“既如此,那就杀了她!一根白绫,或是一杯毒酒,李卿珠,你自己选择吧!”
“你只有一了百了的死了,我们整个将军府的姑娘,才不会被你连累了清白!”
“我们整个将军府,才不会被你再害的名誉扫地!”
李卿珠一声大喊:“不!我不能死!我可是允王殿下的人,他说了,一个月后要你们将我送进允王府,殿下疼爱我,我定会成为他最受宠的女人,将来我还会大有可为——”
裴老夫人:“堵住她的嘴!老身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皮的小娼妇!”
“还未嫁人,就满口女人,疼爱的淫荡之词,真是不要脸到了令旁人都羞耻的地步。”
“这还是将军府教出来的嫡长女!先打她十个大板,然后给我拖进祠堂去好生跪着!”
拿着家法上前的家丁:“是!”
很快,李卿珠的惨叫声就传了出来。
李恪川死死的盯着这一幕,盯着盯着,他嘴角溢出血来。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心疼,还是心痛。
他甚至不知,自己此刻对李卿珠又究竟是爱意居多,还是恨意更多了。
他只觉得气血翻涌,再也无法控制抑制喉间的那股腥甜……
十棍下去,李卿珠已经不省人事。
曲氏不停的流着泪,好像还有些心疼。
裴老夫人都懒得看,只说了一句:“这就是你如珠似玉养大的心肝儿?可真是会教养!”
曲氏顷刻间羞红了脸,再也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去。
李朝靖不甚在意曲氏,过来说道:“母亲,儿子今晚就拿一根白绫过来,亲手了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