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整点播放一次,循环了两天之后。
同样的时间。
新生网络招牌右上方的LEd大屏幕上的画面变了。
同样,昏暗的屏幕。
同样,单调悲凉的哒哒声。
打出了一连串触目惊心的字幕。
1937年,7月7日,夜。
随着脚盆子枪声响起,全国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画面中,尚未受到战火波及的安远县城内一片祥和,戏院的戏台上仍咿咿呀呀地唱着悲欢离合《桃花扇》,你方唱罢我登场。
裴晏之,站在方寸戏台上,水袖柔婉、昆腔曼妙。
在一片叫好声中,生生演活了那敢爱敢恨、不惜血染桃花的李香君。
可下一秒,脚盆子的炮火轰碎了县城城门,穷凶极恶的脚盆子,一路烧杀抢掠,在二狗子的引领下,围住了戏院,用刀枪逼迫裴晏之为他们单独演一场。
“八嘎!”
“你滴支那猪,别滴不知好歹,如果你滴不演,我滴就烧了你滴戏院,所有人,都死啦死啦滴,还有你滴花姑娘,我滴都要慢慢滴玩死。”
“你滴,到底唱不唱?”
裴晏之掩藏心底的怒火,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房间,坐在妆台前,描起了眉目。
夜间,小县城内一片昏暗,戏院里灯火通明。
小脚盆子们,坐在戏台下,喝酒吃肉,放肆谈笑。
锣鼓敲响,戏幕拉开,好戏开场。
台上唱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台下坐的是豺狼虎豹,恶鬼当道。
随着鼓声急切,唱腔愈发悲愤,台下那些小脚盆子一下子也怔住了。
就在小脚盆子呆愣之际,台上李香君一声大喝,
“点火!”
轰……
瞬间,熊熊烈火点燃了整个戏院。
小脚盆子们慌乱往外跑,却怎么冲不出去。
小脚盆子们恼怒之下,转身冲着台上开枪。
恰逢,戏正唱到“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轰……
戏楼轰然倒塌,把所有小脚盆子淹没在熊熊烈火之中……
本就令人热血上涌的短片,搭配着《赤伶》忽高忽低的歌声,一下子就把众人心底那股无法渲染的情绪,给勾勒到了极致。
尤其是扮演了琵琶女之后,女扮男装扮演了裴晏之,虽然略显柔弱,但是那一句“点火”,瞬间将那股雌雄莫辨的英雄气概,渲染到了极致。
也瞬间,把众人心底奔涌的情绪,引爆!
“点火!”
“点火!”
“点火……”
这次,看完短片《赤伶》的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了一个小时,跟着陈凝凝版裴晏之一起喊出了那句“点火”!
让众人,恨不得拎着汽油桶,冲进大屏幕里面,烧死小脚盆子那群王八蛋。
这次,质疑声少了。
怒骂声,也少了。
很多人,对小脚盆子的恨意,开始追赶国庆节期间的示威游行。
“这就是潘亿年的本意吗?”
“宁可拼着新生网络被霸主网络打压,也要重燃我们的爱国之情?”
“这就是中国好少年吗?”
有人,自认为猜到了潘亿年的想法。
也有人,为之敬佩。
更有人,嗤之以鼻。
就连巴立刚都懒得嘲讽了,好似再看一只被他按在指尖下的蟋蟀,垂死挣扎。
“可真的是这样吗?”
已经被潘亿年坑出心理阴影的柳依依,皱紧眉头。
她的直觉告诉她,潘亿年绝不是那种破罐子破摔、坐以待毙的人。
潘亿年,肯定再憋大招。
“也许,该重新考虑别的下家了。”
看着肆意冷笑的巴立刚,柳依依心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
可紧接着,她就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不可能。巴家才大势粗,潘亿年怎么可能有那种本身?”
然而,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
伴随着,一个个短片的上映。
伴随着,巴立刚大刀阔斧筹备霸主网络加盟连锁,开始以胜利者姿态,比拟四方的时候,第五个短片,一下子,炸翻了整个金陵。
狂暴的声势,如同飓风一般,席卷江南,席卷大江南北。
12月23日。
晚上,就是西方节日——平安夜。
这天,上午十点。
在万众瞩目之下,
在巴家等人的冷笑声中,
在柳青嗤之以鼻的目光下,
新生网络招牌右上方的大屏幕,再次如期开启。
这一次,
没有沉重的字幕。
也没有枯燥悲凉的哒哒声。
开篇,就一道道震耳发奎的报数声。
“报告,二连应到一百三十五人,实到二十一人。”
“报告,三连应到一百五十七人,实到四十三人。”
“报告,四连应到一百五十二人,实到三十二人。”
“报告,五连应到一百二十八人,实到三十八人。”
“报告,炮营应到二百二十一人,实到一百零七人。”
“报告,第七穿插连应到一百五十七人,实到一人……”
成箱牺牲人员的布制铭牌,
沉闷的气氛,
昏黄的灯光,
弥漫的硝烟,
还有那缓缓转身、满脸沉重、强忍悲恸的首长,一下子就把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统统变成了严肃、悲恸,就连牙冠也不知不觉咬紧了。
首长,看着第七穿插连仅存的士兵伍万里,嘴唇哆嗦了两下。
好似不敢相信,更好似悲恸难言。
画面一转,首长高高举起攥紧的右拳,大声吼道:“抗丑援朝,保家卫国。”
画面再转。
集结地。
“我是第七穿插连,第135名战士,梅生。”
雪地中,浑身结霜的梅生,驾驶着敞篷军用履带车,冲山坡上俯冲而下,撞向丑军阵地,被坦克击中……
“第七穿插连,第221名战士,余从戎。”
白雪皑皑的山坡上,眉发结霜的余从戎,为了掩护其他战友,朝着俯冲而下的丑军战机开火,最后被燃烧弹炒成灰烬……
“第280名战士,平河。”
阵地前沿,平河抱着炸药包,在坦克碾压下断臂后,祈求占有开枪打炸药包,跟坦克同归于尽……
“第7名战士,雷睢生。”
雪地上,雷睢生开着吉普车,带着烟雾弹吸引丑国战机,被战机丢下的炸弹击中……
“第162名,伍千里。”
潜入敌军阵地的伍千里,被敌人包围后,身中数弹的伍千里,咬牙坚持开枪,击中敌军炮弹触发器,与敌人同归于尽……
画面再转,
大雪弥漫的山地上,志愿军穿着单衣、打着摆子、啃着比石头还硬的土豆。
大雪弥漫的山地上,成片成片的志愿军被冻死。
大雪弥漫的山地上,成片被冻死的志愿军,被丑国士兵用喷火器烧掉。
大雪弥漫的山地上,无数志愿军前仆后继,冲向敌军阵地……
咔咔咔……
沉重的打字声,再次响起。
1950年11月27日至12月24日,我国和丑国两支王牌军在朝鲜长津湖地区展开激战。
由于紧急入朝,未能配备御寒冬装,志愿军第9兵团此役战斗伤亡人,冻伤人,冻死4000余人。
1950年,12月24日。
志愿军,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中,穿着单衣,啃着比石头还硬的土豆。
丑军,却在暖烘烘的营房里面,喝着酒,吃着烤火鸡,唱着歌。
这一天,志愿军,不计生死,才迎来了长津湖战役的胜利。
才迎来了抗丑援朝的胜利曙光。
才有了现如今的一切。
祖国,没有圣诞老人。
丑国,圣诞老人却屠戮着我们的同胞……
啪!
字幕到此消失。
身着志愿军军服的潘亿年,出现在屏幕上,声音沉重地问道:“你们……还过圣诞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