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某看守所。
一九分,把写好的认罪书拍在潘亿年面前,“小子,我看你是个聪明人,跟那几个愣头青不一样。我给你指条明路,把这个签了,还有机会保住你的学籍。考南大不容易,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前途搭上,你说,是不?”
潘亿年似笑非笑,“然后呢?从此夹着尾巴做人,跟你一样,给小脚盆子当狗?”
砰!
一九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别不知好歹!你可要想清楚了,羞辱污蔑国际友人、破坏国际和谐关系、破坏社会秩序的罪名可不小。”
“有多大?是让我牢底坐穿,还是让我躲猫猫死?”潘亿年一脸讥诮。
“你……你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一九分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慢着。”
就在一九分拉开房门的时候,潘亿年喊道。
“怎么,后悔了?”一九分,扭头,讥诮冷笑。
“不是,我是想问问,山本肛泰他们呢?为什么只抓我们,没抓脚盆人?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哪国人?你们又是为哪国人服务的?”潘亿年眼眸微眯,目光直透人心。
一九分,瞳孔一缩,恼怒道:“我为谁办事,还轮不到你问……”
可下一秒,一九分的恼怒就变成了恐慌。
只见,潘亿年掏出一个开着盖的摩托罗拉,对着话筒说道:“录下来没?嗯,分发出去。”
“你干什么?你哪来的手机?把手机给我!”
一九分慌乱上前,夺过手机,就摔在了地上。
啪!
看着支离破碎的手机,潘亿年嘴角往上一翘,“我是让对面录音,你摔我的手机,没用。对了,友情提醒一下,破坏他人财物,也是犯罪。而你知法犯法,还要罪加一等。”
“你……你……”
一九分,气得脸红脖子粗,“很好,你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砰!
一九分拂袖而去。
潘亿年,看着合拢房门,把胳膊垫在了脖子后面,看着窗外失神。
他承认,这次他有些上头。
不符合一个重生者的标准。
可他,重生前,就是一个普通人。
就算他有着远超当下的阅历和先知,也不会因为一个重生,就能变成那种宁可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枭雄。
也许,以后,他会后悔。
但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他肯定会懊恼一生。
嘿,既然做了,那就接着往前走吧!
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
“你在看什么?”
就在潘亿年打算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时,眼前突然多了一个官威十足的中年妇女。
只是,这个中年妇女,颧骨有些突出,嘴唇还有些薄。
看起来,有些刻薄。
正所谓,相由心生。
他虽然不是什么“颜值正义党”,但是也不愿意搭理这种人。
刻薄女见潘亿年不搭理自己,不由心生恼怒,“我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还有,你在看什么?我告诉你,这里是看守所,如果你敢逃的话,就要罪加一等!”
“看人,好多人。”
潘亿年看着窗外,目光缓缓移动。
刻薄女眉头一皱,扭头朝窗外看去,可外面除了黑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刻薄女当场怒急,“少跟我装疯卖傻,我告诉你,没用!你这次犯的事很严重,就算你真有精神病,也要承担刑事责任。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交代问题,认罪伏法!”
潘亿年还是没有看刻薄女,只是抬手指着窗外,
“好多人,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正看你呢!”
“她旁边站着一个老太太,用半边身子,把年轻女人和孩子,挡在了后面。”
“还有一个男的,衣服有点破,还胡子拉碴的,看着应该是孩子的爹,他挡在他妈前面……”
“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人,他们身上都是血……”
“还有那孩子的眼睛,三四岁数大的孩子,咋那么吓人,好像要把人吃了一样……”
“直勾勾的……”
“就在窗外……”
潘亿年看着窗外,声音飘忽。目光缓缓滑动,好像窗外真有人一样。
刻薄女想及金陵那些传说,饶是她坚信不存在什么鬼神,也不禁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好像,真有很多人在背后盯着她。
刻薄女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猛然转身,窗外还是什么都没有。
再回头,
潘亿年还看着窗外,嘴里还念叨不停,好像在数数……
这一下,刻薄女汗毛都竖起来了。
慌忙走到窗户旁,紧紧攥着手机,推开了窗子。
如果外面真有人,她就一手机砸过去。
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到。
窗外,夜色朦胧,天空还飘着暗沉沉的乌云。
原本很正常的夜色,在她眼里多了几分阴森,就连那丝丝缕缕的清风,也多了几分阴冷。
做贼心虚、越想越怕的刻薄女,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砰”的一声关上窗户,失态地冲着潘亿年,吼道:“说,你到底在看什么?”
“人,好多人。”
潘亿年缓缓扭头,冷漠的目光就好似恐怖片里的厉鬼,语气也变得低沉阴森,“好多好多,三十万啊!三十万亡魂回来了,他们就趴在窗户上,死死盯着你的脖子,盯着你的后脑勺,盯着你的胳膊和腿。”
“他们已经把手伸过来了,他们张开了满是血污的嘴,他们这是要吃了你。”
“不,他们是生吞活剥了!”
“啊……”
就在这时,一道凄厉的叫声,陡然在窗外响起。
砰!
刻薄女再也绷不住,惊恐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娘嘞,差点被你给吓死。”
潘亿年,看着窗外被惊走的猫,拍着胸口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戴土辉那仨二货怎么样了,你们可千万要綳住啊!”
“綳住什么?继续跟你胡闹吗?”
这时,秦昊秦主任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亏他还担心这个小混蛋遭受不公,谁想这个小混蛋,才是活阎王。
一九分,吐血,进了医院。
刻薄女,也被吓得神神叨叨。
若非别人不肯来,他都不想进这个门。
潘亿年翻了个白眼,“秦主任,如果你也是来施压劝说我的,那你就别费劲了。”
“要真是那样,来的就不是我了。”秦主任没好气地关好房门,神情严肃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后悔吗?”
潘亿年摇摇头,“现在没有,也许以后会。”
秦主任点了点头,“经过我已经了解清楚了,这种事不好处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潘亿年眉毛一挑,“怎么,连南大都要服软了吗?”
“哼!有些人的骨头太软了……”秦昊秦主任一脸气闷,“而且,不仅仅是学校,恐怕你那些创业项目,也会出问题。”
潘亿年点点头,“预料之中,可如果我不入局,恐怕戴土辉他们三个已经被开除了吧?说直白点,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远没有官帽子和政绩重要。”
潘亿年“呵呵”冷笑间,讨好地冲着秦主任说道:“秦主任,你帮我个忙呗!”
“干嘛?”秦昊秦主任一脸戒备。
“你这是什么表情?放心,我不让你为难,你帮我准备一台录音机和一把吉他……”
“你要干什么?”
“唤醒他们沉睡的记忆……”
潘亿年看着窗外,飘忽的目光,慢慢变得坚定刺目。
他不知道,这么做没有用,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可无论是他,还是秦主任,都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有多少人,也顶着压力,做出自己的努力。
他们,也想不到,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有多恐怖……
说是山崩地裂一点都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