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看着铜镜中被装扮的自己,思谋新的计划。
这个男人是三皇子,她不做点什么太可惜。
“姑娘要有难处都可说出来,殿下会为姑娘做主的。”丫鬟遵循李跃的吩咐,从云欢口中套话。
云欢故作拧眉遐想,痛苦地摇摇头。
“姑娘受到了惊吓,一时记不起正常,吃着药调理,慢慢来。”丫鬟安抚。
云欢落寞地点点头。
丫鬟继续为她梳妆,眼神示意另一小丫鬟将这事回禀给殿下。
“殿下,那姑娘真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丫鬟跪地。
李跃在练书法,头也不抬,“知道我身份后什么反应?”
“只惊讶一瞬,再什么反应都没有。”
李跃落下最后一笔,放下毛笔,让下人晾干收起来。
“没有生攀龙附凤的心思?”他围炉煎茶,晦暗眼神。
“没有。”丫鬟摇头。
李跃唇角上扬起恣意弧度,她身份绝不简单。平凡女子听见他身份,无一不想攀附而上。
“好好侍候,一举一动都来告知。”他吩咐。
“是。”
“殿下马上要迎娶楚小姐,这时候带女人进府,让有心人知道了怕会借题发挥。”侍卫围在李跃身边,依着现在情况说道。
李跃漫不经心,提起小茶壶倒茶。
“楚韵连裴寂的心都拿捏不住,嫁进三皇子府也是个废物。”
李跃端起茶盏,一口未喝,继而重重掷在桌上,毫不掩饰对楚韵的看不起,揶揄讽刺出声。
他同意迎娶楚韵是看在裴寂对她高看一眼的份上,可她回京几个月了,见裴寂的次数少之又少,连最简单的事都没有办成,还能依靠她做什么。
他再不另想办法拉拢裴寂,皇位要与他无缘了。
侍卫轻轻点头,不再言语。
皇家亲事,不是随便娶一个女人就可以的,得看她能带来什么。
“裴寂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迎娶沈家二小姐,可查到了?”
李跃长指转动茶杯,眼眸被炉子里的火光映衬,浮出熊熊火焰。
京城人都知道裴寂要娶的是沈家大小姐沈宁殊,可不知怎么突然改了口,改娶二小姐沈璃。
“还未查出。”侍卫躬下身子,略显歉意道。
裴寂身边的人都是裴家暗卫,嘴严得很,裴府也如铁桶般牢不可破,根本探查不到一点消息。
李跃并不觉得惊讶,“沈家!”他指腹摩挲着。
他若娶了沈家大小姐,姐妹两无事相聚,连带着他和裴寂的关系也近一些。
可楚家镇守边关,手中有兵,他也不想放弃。
李跃抬手烤在炉子上,那双眼底满是谋算。
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两人都娶进门。
“殿下,裴大人受伤了。”正想着,一侍卫匆匆跑进来,跪地禀告。
李跃眸含疑惑。裴寂身边高手如林,谁能伤他?
“伤得重?”他随意询问,并未往心里去。
侍卫再次叩首,“来禀的人说奄奄一息。”
李跃倏忽一笑,站起身朝外走去。
“去看看。”
裴寂受伤,千载难逢,得去看热闹。
云欢用过膳后出来透气,顺便观察三皇子府的路。
不想看见李跃急匆匆出府。
“那是三皇子吗?”云欢歪着头询问身边丫鬟。
丫鬟点头,“是殿下。”
“我能去找他吗?”云欢又问。
丫鬟顿了下,殿下说满足姑娘一切要求,她要干什么都可以,应该也可以去找殿下吧?
“殿下出府办事了,待回来姑娘再见吧。”丫鬟回道。
云欢点了点头,“他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丫鬟全程跟着云欢,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事。她歪头,另一丫鬟跑去询问,回来后禀。
“裴家大爷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殿下去瞧了。”
云欢失神,她下手时掌握着分寸,裴寂怎么可能奄奄一息?
“姑娘怎么了?”云欢脸色变得极差,还有些慌乱,丫鬟担忧问。
云欢努力平复心情,摇头,“身子突然不舒服。”她抬手扶住圆柱,大口出气。
“姑娘身子本就差,走了这许久支撑不住,快回去吧。”丫鬟忙搀扶住她,带她回去。
李跃坐进马车,侍卫跑出来禀告,“那姑娘刚来了,说要见殿下。”
李跃挥手,“等我回来再说。”
裴寂受重伤,有多少官员和他一样想借此事去见裴寂,再耽搁一会裴府门槛踏破了。
侍卫退下,马车行驶而动,停在裴府门前。
李跃猜得果真没错,大批官员涌进裴府慰问。
裴寂正心烦意乱着,让府中人去处理,一个都不见。
他赤身,胸膛前包扎着白布,血迹隐隐渗透,靠在床前翻看那处的地形图。
“大人歇下吧,她跑不掉。”随风站在床边,让裴寂歇息吧。
刀子离心脏差一点点,大人差一点就没命了。
云欢下手真狠!
裴寂不管不顾继续翻看。随风没追上云欢,她会跑去哪里?
“裴大人好好的怎伤这么重?”李跃人未到,声先至。
裴寂沉重眼皮轻掀,放下卷轴,由随风搀扶着下床叩拜李跃。
“大人快歇下,不必行这些虚礼。”李跃快步上前扶了一把裴寂,邀他重新入榻。
“一时大意疏忽了。”裴寂重新靠在床头,虚弱无力回复。
李跃坐下身,“不知是哪个贼人敢伤裴大人,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可泄愤。”
裴寂长睫虚掩下,“刺客已经死了。”
他不想让外人知道云欢的事,谁问都说遭到了刺客,一时疏忽大意受了重伤。
“这就好。我这有上好的金疮药。”他招手,侍卫拿着药恭敬上前。
随风接住。
“多谢殿下。”裴寂稍弯了下腰,止不住咳嗽起来。
李跃很识趣站起身,“裴大人没有生命危险我便放心了,大人好生歇着,有需要可随时差人来三皇子府寻我。”
他笑看着裴寂,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转,继而盯了一眼随风,转身离去。
随风双手作揖,弯腰送别李跃。
李跃走到门口又止步,回看裴寂,“裴大人安生歇息,外面那些大臣我替你打发了。”
说罢他肆意一笑,转身离开。
“三皇子想拉拢大人!”随风搀扶裴寂躺下。
伤口牵动,裴寂拧起眉心。
“拉拢!他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换。”
裴寂睡下身,胸口丝丝麻麻的疼痛,呻吟一声。
“大人何苦让云姑娘伤到您?”血液浸湿白布,随风重新上药处理。
以大人的身手不可能被云欢所伤,云欢都近不了大人的身。
裴寂闭上眼睛,为何要那样做?
他想看看云欢对他有一丝真情吗。
云欢刺伤他,头也不回骑马离去的画面涌现而出,那颗心被揪起,钻心般的疼。
随风无声吐息,拿着剪下来的血布扔出门外去。
世间最毒的莫不过情爱。
云欢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竟也能让大人煎熬至此。
“可好些了?”裴钰处理完那些大臣,来到裴寂院子。
随风摇头,“身上的伤没事。”
有事的是那颗心,快死了。
裴钰胸膛重重起伏,没说话走了。
云欢连裴寂都恨成这样,对他呢?是不是也这么恨?
若是他将匕首拿到云欢面前,云欢会刺进来吗?
目前看来会的。
“二爷,没有音讯。”疏风搜寻一圈回来复命,“还要增加人手继续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