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想到这个问题疏忽一笑,他总觉得裴寂不信任他。
他又何尝不是。
裴寂稍稍斜眼,窥探过宫门外的疏风,示意他今天盯紧了,务必查到裴寂是不是去见云欢了。
若再失误,他自行去领罚。
疏风明白,叩首回应。
大人们进宫,随行下属不可以跟进去,站在外面等着。
随风送裴寂进了宫,立马进马车去休息。
昨晚大人去找云姑娘,他怕被人发现,一夜未眠监视着。
今早本要换班,可大人下朝后还要去找云姑娘,他怕别的暗卫清理不好后路,只能跟着,借着空隙在马车上休息一会。
随风半躺在马车的榻上,顺手捞起裴寂放置在一旁的披风盖身上,闭上眼睛一瞬入睡。
马车帘子半掀开,疏风将随风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
外人都说裴家两位爷是两个极端,大爷残忍暴戾,手下人战战兢兢生怕丢了性命。二爷温润如玉,在他手下讨活可谓是非常轻松。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不尽然。
随风这样子他见过很多次,大爷不在的时候他上桌吃饭,上床休息,有恃无恐。
疏风扫过已经熟睡的随风,黯然垂了垂眼,思考着该如何跟踪大爷而不被发现。
得想个妙招。
随风是暗卫,即使入睡也不会睡得太死,感受周围的一切,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除非那人是疏风。
一个时辰后随风睡醒了,坐起身喝了杯茶,这才跳下马车活动筋骨。
“昨夜我去找你喝酒,怎的不在?”疏风见状走过来与随风搭话。
随风满脸笑着,抬胳膊揽住疏风的肩膀,“昨夜大人处理公务,我陪了一夜。快累死了。”他抱怨。
疏风唇边含着淡淡的笑,“大人不是回府了?”
他看着随风,等着听他如何编造。
随风面上补显,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不驸马爷的事嘛,只能连夜来处理。”随风轻而易举就将事情给揭了过去。
疏风无法反驳他的话,沉默一阵后又道:“大爷为何突然整驸马的人?”
裴大人突然处置了驸马爷的人,这事满朝文武都皆为震惊。
为什么会如此!
早先并未听说裴大人和驸马爷有冲突,怎突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哎!”随风叹息着摇摇头,“实在是驸马手下的人太不懂事了,坏事做尽,大人看在驸马的面上几次给机会,可人家充耳不闻。”
随风啧啧称赞,最后又摇了摇头。
他的话让人挑不出错来,疏风无法反驳。
疏风拍了拍随风的后背,“大人是为民除害。”
他拍随风脊背时,顺带将一种能跟踪的粉末拍在他身上。
大爷和随风的身手了得,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耍点小花招。
随风遇到知音一样点点头,回拍疏风,将能跟踪的粉末同样拍在他身上。
疏风神出鬼没,武功在他之上,避免遇见昨天的事,还是耍点心眼吧。
两人互相拍了两下对方的脊背,相继抽离开。
他们一个武功最高,一个轻功最高,互相耍计谋,谁都没有察觉到。
寒暄两句后各自回到马车前,齐齐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心想这下妥了。
“大人!”
“二爷!”
没多久文武百官相继走出皇宫,随风恭敬请裴寂上马车,那头的疏风也请裴钰上马车。
“回吧。”裴寂揉揉太阳穴,吩咐道。
昨晚一夜未睡好,被云欢折腾了一夜,今早又在朝堂上费了一番功夫,这会头疼欲裂。
“大人回府?”随风低声询问。
大人要回裴府还是回云府,倒是说个清楚。
“回裴府。”裴寂瞅见裴钰的马车在那头,不想让他察觉到不对。
先回府歇一觉,再去找云欢。
如果她葵水未来的话,今夜一定不能放过了。
不然受折磨的是他。
看着裴寂进了裴府,裴钰一个眼神丢过去,示意疏风去监视。
疏风叩首领命。
夕阳西下,余晖映衬在地面,犹如撒了金色谷穗,为寒冷冬季增添温暖。
裴寂一觉歇醒又处理了会公务,这才准备出府找云欢。
“去将这两人抓了。”裴寂将名册扔随风手上,不留情面道。
随风双手接住,翻开一看。
又是驸马的人。
大人为了云姑娘,跟驸马爷干上了。
“大人,刚抓了两,再抓怕是不太好。”随风弱弱的声音,想让裴寂再考虑考虑。
昨天满朝上下都在议论驸马爷的事,今天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大人又想搞事情。
“去抓。”裴寂裹着大氅,毫无情绪的声音。
当朝驸马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手下的人。
且前线吃紧,国库空虚,皇上正愁没处来银子,他抄几家充国库,合皇上心意。
裴寂不怕事的模样唬住了随风,他不再说话,领命而出。
随风带兵去抄家,裴寂孤身一人,神不知鬼不觉出了裴府。
裴钰让疏风监视他,他可不动声色一人而去,何须大动干戈出行?
“拿走,不是说了不要荤腥吗?”
云欢看着今天的膳食那么多的荤腥,以帕捂鼻皱眉道。
都说了她见不得这些东西,怎么接二连三的上桌?
午膳时满桌荤腥她忍了,哪知晚膳也是这样。
“夫人,这是爷吩咐的。”丫鬟回禀。
裴寂昨夜抱着云欢入睡,感觉她越发清瘦了,便吩咐人在膳食上多用心。
“这事我与他说,先将这荤腥撤了。”云欢眉头深深拧在一起,捂着口鼻强压胃里的难受。
她正是敏感的时候,闻不得这些东西。
“夫人多少吃一口吧。”
比起云欢的吩咐,丫鬟们更不敢违抗裴寂的命令。一人上前为云欢布菜,请她品尝。
云欢本就快忍不住了,见那大块肉进了她碗碟里,强压住的恶心直冲上来,转身呕了起来。
“夫人!”丫鬟惊慌,跑过去替她抚背。
云欢干呕不止,斗大的泪珠一起滚落而下,灼烧难受。
“夫人莫不是有喜了?”丫鬟询问。
这些丫鬟虽小,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觉得云欢近两日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头两天反应没这么强烈,她们只以为脾胃不好,可今天看来不是。
云欢前两日反应没这么强烈,是因为膳食不让上荤腥。今天全是荤腥,彻底忍不住了。
“你刚说什么?”
裴寂大步进屋,正好听见丫鬟询问的那句话。
云欢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