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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殊之前想了很多人,却唯独没有料到这个人会是淑芬。

淑芬,是母亲亲自为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妻子,当初是八抬大轿、三书六聘,风风光光迎进将军府的。

虽说他对这个妻子并无半点男女之情。

可出于对妻子的敬重,也出于丈夫应尽的责任,每隔一段时日,他还是会歇在她那里。

让她生下嫡子,以此来延续严家的香火,再者也给她正室夫人应有的体面。

不仅如此,他更是将府中的大小事务全都放心地交给她去打理,而他自己则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在外征战。

母亲时常在他耳边念叨,说淑芬如何如何识大体,如何如何温柔和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妻子、好儿媳、好主母。

可谁能想到,这一切竟都是表象,在那看似温婉和顺的面容之下,藏着的却是一颗满是算计、心如蛇蝎的心。

贤良淑德,体贴大度,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将自己的真实面目隐藏得如此之深,深到他与她相处这么久,都未曾察觉丝毫异样。

严殊回想起出征前,还曾特意叮嘱王氏,要她多照看一下阿瑶,莫要让阿瑶在府中受了委屈。

那时的他,是多么的信任她啊,怎会想到,就是这个他寄予厚望、委以重任的枕边人,竟然就是那个处心积虑想要谋害阿瑶的幕后黑手。

一想到这儿,严殊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与懊悔,愤怒于王氏的狠毒,懊悔自己的识人不清。

严殊无力地扶着额头,心烦意乱。

他可是亲口答应过阿瑶,定会取了那暗中谋害她之人的性命,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让她此后不用再担惊受怕。

可王氏身份特殊,不同于府里那些普通的姨娘。

她是正妻,是往后传承严家兴盛的嫡长子铭哥儿的亲生母亲,还是有着深厚底蕴和庞大势力的琅琊王氏的嫡女。

他和她之间的夫妻关系,牢牢地维系着严氏一族与王氏一族的友好往来与利益关联。

严殊头疼不已……王氏所做的这些恶事,绝对不能公之于众。

一旦走漏了风声,被外人知晓了其中的内幕,向来在众人眼中颇具威望、令人敬重的将军府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不说,就连被家族寄予厚望的铭哥儿也就被这丑闻给彻底毁了。

还有母亲那边,母亲向来对王氏青睐有加,觉得她贤良淑德,是个能撑起将军府中馈的好儿媳。

若是知晓了王氏狠毒、阴险的勾当,以母亲那本就弱不禁风的身体状况,又如何能经受得住这般沉重的打击呢?

要是不在明面上处理此事,而是私下里偷偷将人给解决掉……严殊暗暗思索着这种可能性。

王氏掌管着府中中馈,多年来在后院中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势力。

她身边那些伺候的丫鬟、婆子,大多都是从娘家陪嫁过来的,身契又捏在她的手上,对她自然忠心耿耿。

况且以她谋算深沉、未雨绸缪的性子,怕是早有了防备。

在此情况下,想要不动声色地处置了王氏,绝非易事。

严殊反复权衡,这件事急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还得从长计议。

这一晚,他没有歇在后院中的任何一处,而是独自一人待在书房中,望着那摇曳不定的烛火,枯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

严殊强打起精神,收拾妥当,在准备去上朝前,他派人通知各院子,说夫人身体抱恙,如今需要静心调养,往后这段时日,暂且不必再去如意院给夫人请安了。

而对如意院的王氏,他只派人送去一封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闭门思过。

罗诗杳得知消息后,隐约猜到下毒之人就是王氏。

对此,她感到很意外,她知道王氏不喜欢自己,甚至还经常暗戳戳地挑起她跟其他姨娘之间的矛盾。

可没想到会恨她至此。

更没想到她是幕后黑手。

王氏到底出自清流世家,身为将军府的正室夫人,无论何时都表现得端庄大方,温婉贤良。

谁能想象,如此之人,竟能做出此等阴狠之事,简直堕了琅琊王氏累世的清誉。

一直以来,罗诗杳都觉得自己行事低调,可谓处处谨小慎微。

就拿平日里的穿戴来说,她总是选择那些朴素平常的服饰与首饰,并不追求华丽张扬,丝毫没有要压过王氏一头的意思。

罗诗杳只想着能在这府中安稳度日,与众人相安无事便好。

自始至终,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代王氏、去争抢那主母之位。

她不过是在这深宅大院中艰难求生的平凡女子,王氏才是明媒正娶、掌管中馈、身份尊贵的正室夫人。

她既无那样的野心,也无与之抗衡的资本。

可即便如此,王氏却依旧对她心怀忌惮,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让她变成疯癫之人,方能安心。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罗诗杳望着窗外,眸光悠远。

仆妇们脚踩木梯,将各处挂着的红灯笼一一取下。

新年已经落幕,回首望去,今年的这个年是在鸡飞狗跳中仓皇度过。

时光的车轮从未停歇,一年又一年,岁月在不经意间悄然溜走。

罗诗杳独自静坐了好长时间,直到严悦像往常一样过来找她,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

两人坐在一块儿,自然而然地就说起了王氏的事儿。

严悦皱着眉头,很是担忧道:“瑶瑶,嫂子好像真的生了大病。我刚去瞧她,见她目光呆滞、傻愣愣地坐在那儿。”

“我跟她说话,她也不回应,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罗诗杳听着严悦的描述,心里明白,王氏如今这般模样,怕是和严殊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相关。

只是这事儿到底该如何收场,罗诗杳却猜不到。

恐怕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王氏生病的消息引发众人的猜疑。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尚未平息之际,谁能料到,下午从外面传来的一则消息,更是在将军府激起了千层浪。

听说今日上早朝时,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降下旨意,要将静和公主嫁于严殊。

朝堂之上,当即有大臣站出来提议:“吾皇威武,威德远扬,开疆拓土,成就一统天下之宏图伟业。”

“静和公主乃是皇女,是我大盛的嫡长公主,金尊玉贵,怎能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驸马当独守公主一人……”

此言论一出,朝堂中立马有不少人纷纷附和。

未几,更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站出列,他们提及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及静和公主为了国家大义、黎民百姓远嫁和亲之事。

“静和公主的壮举,为我大盛赢得喘息之机,护得边疆安宁,百姓免遭战火涂炭。”

“此等功劳,此等奉献,足以铭刻青史,流芳百世。”

那些老臣说得慷慨激昂,老泪纵横,其言辞之恳切,情感之浓烈,令闻者动容,听者落泪。

在这般浓烈的情感渲染之下,群臣仿若被一股无形之力所牵引,纷纷跟着附和。

众臣皆感叹静和公主的卓越功劳与一路走来的艰辛不易。

此刻,在众臣心中,已然达成一种默契与共识:如今公主已然归来,皇家理应给予她最为体面、尊崇的生活,以补偿她多年的付出与牺牲。

而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驸马的婚姻状况必须合乎礼制。

于是,群臣众口一词,皆认为驸马该休妻散妾,以全公主之尊。

此等局面之下,就连朝堂上琅琊王氏一族人,虽心有不甘,却也深知众怒难犯,在这维护皇家威严与公主尊荣的大义面前,亦无法提出任何辩驳之词。

此事,就在这一片激昂与悲戚交织的氛围中定下。

依照本朝惯例,驸马不能掌实权,因而,皇帝顺势收回了严殊手中的兵权,并且撤了他的大将军之职。

不过,严殊毕竟多年来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对社稷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

皇帝念及于此,便封他为柱国公,世袭不降爵,以此作为对他过往功绩的一种补偿与肯定,也算是给这位昔日的大将一个妥善的安置。

一时之间,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无论是达官贵人的高门府邸,还是寻常百姓的简陋居所,人们都在热烈地讨论着这件事。

严殊刚刚立功归来,英勇事迹还在京都百姓中广为流传,其热度久久未曾散去。

在这红尘中,无论是美女,还是英雄,向来都是人们热衷谈论的焦点话题。

如今又得皇帝赐婚,美女配英雄,二者相结合,更被视作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美谈。

消息传开,整个京都都为之沸腾。

茶坊酒肆中,桌椅围满了宾客,他们或是文人雅士,或是市井豪杰,此刻都在兴奋地谈论着这桩婚事。

有人眉飞色舞,对驸马赞不绝口,夸他保家卫国,尽显男儿本色。

有人旧事重提,对公主之前为了国家大义,远嫁和亲的壮举大加赞扬。

有人摇头晃脑,感叹公主与驸马的般配,称其为天作之合,必将流芳千古,成为后世传颂的美谈。

有人欢喜有人忧,将军府后院则笼罩在一片不安与躁动的氛围之中。

姨娘们乍闻这仿若惊雷乍响般突如其来的消息,皆惊愕得呆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待那最初的震惊稍稍散去,众人也渐渐回过神来。

纵然难以接受,可也知道,这是皇上的旨意,天威难测,君命难违,任谁都无力更改。

待稍稍缓过劲后,那一张张震惊得面庞上皆被悲戚之色所浸染。

有的仿若天塌了一般,茫然无措地瘫坐在原地。

有的则失魂落魄,默默转身,独自回到房中,暗自垂泪。

还有的三两成群,聚在一处,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商量以后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