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热闹的人倒不少,但都只进店看看。
余元筝神医坐诊也没一个病人来找她,十两银子的诊金也不便宜,普通百姓根本看不起。
一上午过去,一个来看诊的人都没有。
药也只卖出去几瓶。
而就在这时,房归林带着他夫人来了。
看到店里没几个客人。
“神医,你这宣传还得房某来帮你才行。”房归林还是那么瘦,但精神很好,脸上的笑带起一点皱,但一副精明的样子让人一眼看出。
他拿了上午开业时用过的铜锣,站在大门口一敲。
“咣!”声音传出老远。
连续敲了好几下,引得不少看客。
“各位乡亲们,本人是咱们荆开城房家的家主房归林,你们应该都认识房某。
我在荆开城也开了两家医馆,但今天我却来帮这家叫十日堂的东家说几句话。
人家都说同行相忌,但房某却要感谢十日堂的东家。
这位,开价十两银子的神医,他是真神医。
你们知道吗?他在咱们大魏京城行医那都是开价一万两银子的诊费。
他治好了翰林院大学士金老大人的劳嗽。
劳嗽我们都知道,得了这个病那就是等死的命,但在曾神医这里,却给治好了。
而这店里的所有药丸,都是曾神医开出的药方做出的药丸,比喝苦药汤不知强了多少倍,尤其家里有孩子的,更是实用。
而我房某,前不久也差点死了,也是曾神医帮我治好的。我房家给了两千两黄金做诊费。
所以这区区十两,对神医来讲,那就和免费看诊差不多。
我知道大家都是普通百姓,可能十两也嫌贵。
没关系,这店里的药无需看诊,只要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小二和掌柜的就能帮你选最合适的药,也花不了几个钱就能把病治好。
而神医在此坐诊几天,你们可以把此事传出去,让请得起神医的来,神医只坐诊几天,过时不候。”
房归林不愧是做生意的,这一通说,把百姓们的购买欲给激起来了。当真就有好些人进店认真选购起来。
但是当天,余元筝还是一个病人都没有接到。
第二天,终于有病人了。
是个带儿子来看诊的小妇人,一看穿着就知家境还不错。
她是把孩子裹得紧紧的,很小意地抱进十日堂。
罗掌柜见来了客人,还是来找神医看诊的,很热情地把人领到余元筝单独为自己弄的一个小诊室。
小妇人见罗掌柜的在旁边不走,她就不把孩子放下,眼神却频频看罗掌柜。
“罗叔,你先出去。”余元筝看出她的意思。
一见罗掌柜出去,小妇人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神医,请救救我儿。”然后就拼命叩头。
“小嫂子,你起来,你来不就是找我看诊的吗?你这样不是耽误孩子吗?”
小妇人一听,立刻起来。然后小心翼翼把孩子从裹着的衣服里解开。
孩子看着三四岁的样子,脸色通红。
已经睡着了,但眉头皱得紧紧的。一看就知他发着热。
她又把孩子的衣服撩开。
余元筝就看到她儿子身上长了好些痘。
余元筝吃了一惊。
不会吧?
天花?
幸好她养成了习惯,每次坐诊都会把自己武装起来,戴口罩,戴手套。
但遇到了,她没怕。
“小嫂子,把孩子放到床上,把他的衣服都解开给我看看。”余元筝快速在小床上铺了一张干净的布,隔一下。
当孩子的衣服被解开,余元筝用一个镊子夹着衣服再一点点查看。
好像不是天花,而是水痘。
吓一跳,以为自己运气这么差,一接诊就是高传染性的病症。
水痘就好办得多了,虽然也有传染性,但那是天差地别。
“神医,我儿子还有救吗?”小妇人流着眼泪问道。
她家里条件还不错,家里有专门的大夫,其实就是和一些大夫签了协议,成了他们的专用大夫,要能随传随到,平时大夫还是可以在外面坐诊的。
她家就有这么一个大夫。
当孩子发热时就请了来看诊,第一天还没什么,隔了两天,身上就起了很多丘疹和水泡。再请大夫来,把大夫吓得直接就走人,只留下一句,这是天花。
家里为了封大夫的嘴,不要到处乱说,家里给了大夫一百两银子。
而那大夫倒还守信没有乱说,但再不敢上门。
家里有这样的病人,个个吓得不轻,商量决定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偏院里,只让两个伺候过的仆人照看,可是她一个当娘的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孩子死。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她哭得死去活来,可是她没有办法,一旦让人知道家里有人得了这个病,他们整个家就完了,官府肯定立刻出面把他们家封起来,很有可能一家人全给一把火烧了。
昨天她听说荆开城来了神医。她的心燃起了希望。
她想救孩子,这种强烈的想法让她下定了决心,趁家里人不注意,她悄悄把孩子偷了出来,然后疯了一般跑出老远才停下。
余元筝又认真检查了一遍,确定不是天花,而是水痘后,大才松了一口气。
“小嫂子,有救。但你要照顾好了,这是水痘。你之前应该请过大夫,是不是说孩子得了天花?”
“神医,您是说我儿得的不是天花?”小妇人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这两天,天花两个字如魔咒似的折磨着她。
“不是天花,是水痘,是一种疱疹。我先开药给孩子先把温降一下,然后再开一副药用来给孩子洗身上,再一副口服的药。”余元筝解释,然后说出处理意见。
”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小妇人一得到不是天花的诊断,激动地大哭起来。
”小嫂子,别激动,孩子不会有事。”余元筝安慰道。
她当场就开了药,就在铺子后堂开始给孩子洗浴。
小孩醒了,看到是自己的娘在照顾他,哭了一通,被亲娘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哭声。
余元筝留下他们母子就在后院住下,哪里都不要去。
这病还是有一定的传染性。
为了大人好,余元筝也让小妇人喝了两天药,预防一下。
接下来两天,她根据孩子的病情变化调整药方。
外敷内服,双管齐下。
见效很快。
烧退了,水泡破了皮就开始结痂。
小妇人夫家姓韩,家里两天没见小妇人,就知道出事了,然后再问孩子,现在孩子也不见了。
然后私下偷偷找,不敢明目张胆,直到第四天才到十日堂。
是一个小厮从后面院墙上看到他家少夫人在院里,才知道在这儿。
回去禀报主家,韩家才来人。
首先来的是韩家大少爷,就是小妇人的丈夫。
当他看到孩子已经好多了,根本没有传染给谁,就连他的妻子都好好的。
再问才知道原来的大夫只看了个表面就断定为天花,气得他就要去找人家算账。
儿子得了天花,他也难过,可是为了一家人,他也不得不狠心放弃孩子。
小妇人拉住他就是一通又打又咬又哭。
这几天的委屈,让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压抑。
这件事也给余元筝提了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