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转眼七年过去。
跟西陵结盟之后,齐国周边各国都安分了许多,齐国连续七年没有再掀起战争。
这七年间,晏九黎一心扑在国事上,提拔贤臣,重用新贵,军队壮大,经济复苏,国库渐渐充裕。
晏九黎的帝位越来越稳固。
西陵每年送过来的丰厚银两全部用于养兵,朝中武将以凌王和陈一言为首,数年间又培养出不少骁勇武将。
崇武六年冬,裴丞相以身体不适为由,辞官告老还乡,只留两个儿子在朝中为君效力。
裴祁阳依旧是金吾卫副统领,他的兄长则进了户部,成为萧清河的手下。
这几年朝中能人辈出,寒门崛起,隐隐跟世家形成对立之势,老臣和新贵亦是分庭抗衡,各展其能。
西陵遵守承诺,每年送来大礼时,轩辕墨都会在齐国逗留一段时间。
这个时间少则一个月,多则大半年。
崇武七年六月,轩辕墨离开齐国回西陵时,晏九黎诊出怀有身孕,时隔六年,迎来了她的第二个孩子。
而这年四月,晏子瑜刚刚过完六岁生辰。
晏九黎没给轩辕墨去信,这些年她忙于国事,一直没有主动跟他联系过,但齐国有轩辕墨的手下,他们把这些消息传给轩辕墨时,晏九黎也不会阻止。
所以崇武七年寒冬腊月来临时,轩辕墨顶着寒风第二次来到齐国,看着晏九黎已经隆起的肚子,深深叹了口气:“为夫跟黎儿就像牛郎织女,每年见这么一次,还要奔波数千里路程,为了那几天的欢愉——”
“牛郎织女见面时,连数日欢愉都没有。”晏九黎冷冷打断他的话,“他们一年见一次,而你来一次几个月都不走,能相提并论?”
轩辕墨噎了噎,低头看向怀里六岁多的女儿,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听说子瑜习武天赋挺强。”
六岁的小公主生得粉雕玉琢,肌肤吹弹可破,一双漆黑如宝石般的大眼漂亮至极,看着粉粉嫩嫩,可可爱爱,完美地继承了她母亲的容貌。
然而谁也想不到,她在校场上跟比她还大几岁的孩子们比武时,能有那般凶狠的劲,让教习师父都感到震惊。
“小公主的天赋跟她的外表格格不入。”习武师父曾在晏九黎面前如此评价,“若是好好培养,来日定能做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
征战沙场的女将军?
晏九黎望着安静时如珠如玉的女儿,越发坚定了让她做齐国天子的想法。
“子瑜习武天赋绝佳。”晏九黎看完一本奏折,将之放在一旁,正色看向轩辕墨,“而且她喜欢习武,比一般人更痴迷武学,我正在想,应该给她找一个更厉害的师父,还是让她接受特定的训练。”
轩辕墨沉眉,注视着子瑜漂亮的脸蛋,嘴角微扬,温声问道:“子瑜喜欢练武?”
晏子瑜点了点头。
“为什么喜欢?”
晏子瑜声音脆嫩:“我想成为天下最厉害的高手。”
轩辕墨笑了笑:“等以后成为齐国女皇,就算不习武,你也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晏子瑜摇了摇头:“我要靠自己成为天下最厉害的人。”
还挺有志气。
轩辕墨略作沉吟,看向晏九黎:“如果黎儿相信我,不如让我带她回西陵,以后每年和她回来齐国一次,我保证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高手。”
晏九黎看着晏子瑜,一时没有说话。
子瑜是她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就算轩辕墨是她的父亲,她也没办法让他将她带走。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世事多变,她不敢赌那个意外。
这些年虽然忙于朝政,但每晚回到冲崇明殿,跟女儿一起用膳,跟她一起睡觉,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再多的疲惫都会瞬间烟消云散。
母女血浓于水,亲密无间的感情让她无法割舍,更不敢随意将她交给任何一个人,必须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晏九黎曾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爱人。
她没有爱人的能力。
可子瑜让她明白,母爱是天性,她确实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但她可以慢慢学,学着跟子瑜相处,学着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哪怕她的父亲不在身边,她也不会让子瑜因为缺失父爱而使得不完整。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子瑜对轩辕墨的到来并无太多期待,不排斥,也不过分依赖,可有可无。
反而是轩辕墨更粘着女儿,每每觉得女儿对他冷淡了,就忍不住委屈地诉苦:“子瑜跟我一点都不亲,是不是你在她面前说我坏话?”
晏九黎只是平静地反问:“你觉得她对你像是仇视的态度?”
随着时间沉淀洗礼,她对以前的事情早已释怀,毕竟该报复的都报复了,该发泄的仇怨已经发泄过。
她自己心里的恨意都已所剩无几,又怎么会把仇恨灌输给自己的孩子?
轩辕墨当然明白,他只是有点不平。
明明一个是他媳妇儿,一个是他女儿。
可人家母女情深,形影不离,留他一人在西陵形单影只,常常孤枕难眠。
轩辕墨心里酸气翻滚,不知在吃晏九黎的醋,还是吃女儿的醋。
他目光微抬,看向晏九黎的腹部:“我这次来,打算在齐国多呆一段时间,等你生下这个孩子,过完孩子的百日宴再回去。”
晏九黎表情微妙。
她的产期还有两个月,生完再等一百天,他是打算在西陵留个半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