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进了书房，第一眼便瞧见了裴老先生。
他看起来似乎......
和上次见面不太一样。
并未有垂暮之年的迹象。
起码是保养的很好的，看起来健康得很，并没有如同他们所说的生命垂危。
商陆不动声色，心中仍然是疑虑点点。
见到商陆，“商陆来了？来，快坐下。”
是商陆。
上次是小陆。
商陆坦然坐下，尽量靠近裴行简一点。
他开门见山，并不多说。“您这个时候找我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裴老先生笑了笑，也不和商陆兜圈子。
“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为了商量你和姜静姝的未来，毕竟你们能成，不完全是靠你们自己，你们是需要付出一些东西的。”
这一点商陆是知道的，他和裴行简之间本来也就是合作关系。
他从未奢望过裴行简这样性格底色的人待他多真诚。
“您说。”
裴行简拍了拍商陆的肩膀，让他放心。
裴老先生侃侃而谈，“姜静姝是京城人，而行简给你转移的工作也是在京城。说实话，你们完全可以定居在京城嘛，咱们这里高考难度较低，竞争不大，想去贵族学院还是快乐教育，完全都没问题啊。”
“而且，你也要为姜静姝考虑啊。她在洛城孤苦无依，一个亲人都没有，还有可能会有水土不服。但你在京城是有沈家和我们的，对，你妹妹暂时也在这边。”
“这个，我和静姝会好好考虑的。”
商陆模棱两可地回答，他不能妄下定论。
还需要先和姜静姝一起商谈一番。
裴老先生笑了笑，“你理解错了。”
商陆：“怎么？”
裴老先生：“我们裴家的孩子是要和姜家的孩子联姻，你若不在京城，不在裴家势力范围内，怎么能算裴家的后代呢？”
裴行简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出来打圆场。
“商陆，你在京城落户的话，对你的好处是更多的。换位思考，若你是姜静姝，你会更喜欢后半生待在哪里？姜静姝迁就你颇多，你也要迁就她一点。而且你在京城，也可以照顾你舅外公是不是？”
他继续劝着：“你在京城的一切花销由我们裴家包揽，什么也不用担心。只需要偶尔逢年过节，两家团聚的时候亮相一下，其余时间你们想出去旅行都没问题。”
“只是这户口要在裴家。”
这父子俩，一个来硬的，一个来软的。
轮番攻势。
“我妹妹的身体不好，而且......”
商陆猜测，商观棋迟早会和姜今安成。
到时候，如若能留在京城，也算是给商观棋的一个后盾。
“她大概以后不会离开京城了。”
算是答应了。
闻言，裴老先生顿时喜笑颜开。
“我就知道！我们裴家男儿都是疼老婆的。”
商陆：“？”
他看向裴行简，笑笑。
裴行简挑眉。
有什么问题？
裴老先生继续追问：“还有啊，虽然你这个户口上名字是姓沈，但是你和姜静姝的孩子，打算姓什么呢？”
裴家人对于冠姓权极其在乎。
像这两位，能够对于自己不同姓的后辈加以毁之。
若是姓姜，或者沈，难保他们不会做一些小动作。
商陆淡淡道：“静姝今年也才21岁，生孩子的时候，是否为时过早？”
现在就来争权商陆的孩子姓什么，是不是太早了些？
“哪里早了，我看你们那个恩爱的程度，肯定会三年抱两。”裴老先生毫不客气地逼问：“更何况都是男人，孩子怎么可以不随父姓？”
“随父姓的话，要么是沈，要么是商。”
有些事情可以退让，而有些事情却不可以。
裴老先生的脸拉了下来。
“我听说那个沈志勇是被你亲手送进精神病院的，这样的人，你完全没必要跟他姓吧？”
“我妈也姓沈。”
场面有些谈不下去。
商陆见裴老先生脸色不好看。
他站起身来。
“不如，今日我先带着静姝离开。等二位考虑清楚了，我们再来开发布会？”
像是准备道谢离开。
最想商陆认亲的，本来也不是商陆本人。
而是急切地需要联合实力地裴行简。
裴行简像是一个缓和剂，又开始打圆场。
“诶，商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他拉着商陆坐下，恍惚间发现商陆地倔脾气和裴老先生一模一样。
只是一个外放，一个内敛。
商陆看向裴行简。
那是什么意思呢？
裴行简看了看商陆，又看了看裴老先生。
无奈道：“男孩！起码男孩不能姓姜和沈，你可以考虑裴，商，商也行。”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姜家夺得优势。
商陆倒是觉得商姓最好，双方都不得罪，还是自己最满意的。
在他心里，自己本来也就是姓商的。
养父母才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
其他所谓的各种意义上的父母，都必须往后排。
“我和静姝商量一下，这些事情起码过个两三年再吵架吧，现在来谈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
商陆的语气没有最初那般温和，反而多了一丝温怒。
绵里带刺。
怎么谁都来插手他的孩子姓什么？
他都不姓裴，还想让他的孩子姓裴？
开什么玩笑？
简直是不可理喻。
“可以可以，那就到时候再说。”裴行简抢着回答，先一步结束了这个话题。
避免了一场无谓的冷战。
“还有别的要求吗？”商陆主动问，总觉得这次发布会没什么好事。
净是些牵扯不清得罪人的事情。
“不是要求，都是建议，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互相理解而已。”裴行简纠正他的话，在双方谁也不让谁之间，缓和气氛。
他很少当和事佬。
在外，他都是不管不顾的。
哪有他给别人打圆场的时候？
真是造孽。
裴老先生摆起架子，带着点怒色，继续指点着：“第三嘛，也不是什么难事。听说你那个妹妹和姜今安的关系不错？”
他言尽于此，点到为止。
商陆没回话，冷眼看向裴老先生。
这件事情，触及到了商陆的底线。
先前姓氏一事，已经到了他的容忍极限了。
“如果可以的话......”
“不可以。”商陆抢先答道，并未让裴老先生继续说下去。“观棋的事情，全部由她自己做主。我不会管，别人也别想管。”
商陆看见裴老先生的脸色十分难看，变得越来越阴沉。
瞬间也明白这趟认亲的要求有多少。
“如果您对我不满意，大可以取消发布会。有些事情，我可以退让。但是我在乎的人，我不会退让。”商陆冷冷道：“我和静姝大不了一辈子谈恋爱，也不需要裴家的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