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默拉着卓多多:“走啊,舅舅带你去买吃的,顺便给他们带点回来。”
卓多多立马高兴了:“好,走。”
医院走廊里,一大一小走路都带着晃,卓多多:“舅舅,我还以为我又会成为流浪的小孩呢。”
卓默转头:“干嘛这么说。”
卓多多:“因为卓爸不见了,顾爸……”
这两年里,顾时根本顾不上多多,所以卓多多感觉自己像流浪儿,一会儿他的果果姨接送上下学,一会儿,卓默舅舅接送,一会儿爷爷接送,就是没有爸爸,他以为自己以后没有家了。
卓多多觉得自己多余,好像每个人都很悲伤却还要管自己,指不定哪天,他们嫌麻烦就不要了。
他那时好想念卓爸,因为卓爸在,顾爸就会跟他准时来接自己,他们是一家三口。
卓默停下,蹲下身子抱起多多:“哎呀,好久没抱了,果然又长大了,不过……”
他很认真告诉多多:“卓多多,既然你跟着我们姓卓,那就永远是我们家的人,不管发生什么,就像顾时哥,他跟哥结婚了,他就是我们家的人,不管发生什么。”
卓多多憋着小嘴,呜哇一声哭了,他说:“我知道,可是我害怕,顾爸进医院了,卓爸不见了,我以为我不听话就会被送回去了,呜呜呜~~”
卓默抱着卓多多跟着红了眼眶,那时大家心情都不好,没有注意多多,他轻拍他后背:“傻瓜,我哥那么爱你,我们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呢。再说了,舅舅不爱你吗?爷爷,奶奶不爱你吗?”
卓多多哭声一止,舅舅爱他的,爷爷奶奶也爱,奶奶也说,自己是卓家的孩子。
他心里那份小小的不安突然就消失,捶着脑袋挂在卓默肩膀上:“舅舅,我好饿啊,想吃肯德基!”
于是半小时后,肯德基的香味溢满整个病房…………
方佩佩气得恨不得打死卓默:“让你出去买吃的,你就买这个?你哥能吃?”
卓默点头:“他发烧又不影响胃!”
卓越已经醒了,卓默把全家桶放床头柜上:“是不是啊哥!”
卓越不知道他买了什么,只是香得有点想流口水,连带卓木木的眼睛都直勾勾盯着那桶。
方佩佩气得:“就知道你不靠谱!早知道我去买了,这下你哥还得饿一会儿。”
她急得转身出门,卓定华跟着:“你慢点,让他饿一会儿没事。”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儿子都这么瘦了!”方佩佩和卓定华声音越来越远。
卓多多举着薯条又一根塞进嘴里,急得卓木木在顾时怀里上下扑腾‘啊,啊,啊…’
卓多多手一停,思考卓爸之前不给木木乱吃东西,但顾爸觉得没事,这就像自己小时候,卓爸会觉得这事危险不能做,顾爸会说试一试,不试怎么会知道危险呢!
于是,他悄悄拿一根短短的薯条递给卓木木,不吃一次怎么会知道这玩意香呢!
卓木木捏着薯条尝了尝,突然小眼神就亮了,眯着眼睛对卓多多就笑。
卓多多:“…………”
他这弟弟还是挺可爱的,除了平时有点凶以外……
卓越的眼神也从床头柜上瞄了又瞄,忍不住吞口水,刚才那自称自己妈妈的人好像觉得自己不能吃这个。
可是他有点想吃………
顾时看他有点不高兴,以为是自己擅作主张带他回南城的事:“对不起啊,没跟你商量就带你回来了,可是这边医院我放心一些,你要是觉得不好,我们看好病了再回去住。”
卓越噘嘴‘哦’一声,还是不高兴,他眼神又偷偷看了一眼全家桶,好烦,不给吃还放这,他想伸手推掉它。
顾时突然明白了他的不开心:“肚子饿了?里面有汉堡,可以起来吃。”
卓越眼睛一亮瞬间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期待看顾时,看全家桶。
卓默还沉浸在被方女士责备的悲伤中,结果一看他哥这么期待吃汉堡,瞬间心情又好起来。
顾时小心剥开外面纸,递给卓越:“就这么咬,面包和肉都可以吃到。”
卓越咬一口像吃到什么仙药,高兴得左右晃腿,卓木木一见立马也跟着晃起来,还没晃两下,短短的薯条没了…………
于是,他又可怜巴巴看着卓多多。
卓越已经坐起来,没有视线盲区了,卓多多有点不敢给了,顾时向多多伸手,多多立马把薯条盒送过去,然后顾时给木木抽了一根长的!
卓越沉浸在好吃的汉堡里,完全没看见。
等方佩佩带着热粥回来,只见卓越坐在床沿上,重重响了一个饱嗝!
他脚下的垃圾桶里还扔着好几根鸡骨头!
方佩佩皱眉:“吃完了?这对身体不好,要不再喝点粥?”
卓越伸头看看粥的样子又舔了舔嘴唇,他也想吃的!
“越越,过会儿再吃,不然该撑了。”顾时不许他暴饮暴食。
“哦。”卓越舍不得又看了一眼那粥,方佩佩虽然心疼,但知道顾时说得对,撑着了也不舒服。
“卓越啊,你真的一点都不认识妈妈吗?”方佩佩才出去一会儿,回来又问一遍。
卓默拉着她:“妈,你都问了多少遍,这不认识都该认识了。”
方佩佩本来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只是失去过一次儿子,现在有些后怕和伤感,觉得自己以前没做好的,幸好还有弥补机会。
卓定华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没关系,慢慢熟悉,慢慢熟悉,急不来,急不来……”
方佩佩点头,事情都发生得突然,慌乱过后也没什么计划,所以大家都守在病房里。
卓越不太习惯这么多人,他手指一直捏着顾时衣服下摆,哪边合适,他就捏哪边,顾时来回动,他就换地方来回捏。
顾时回头看他,他这会儿精神挺好,但李树杰建议留院观察,正好等着给他全身检查,他们不着急出院。
方佩佩跟自己儿子暂时混不熟,跟孙子………还是不熟!
卓木木几乎粘着卓越和顾时寸步不离,方佩佩用玩具逗他,玩具收了,但,要抱他出病房,他就把玩具扔了!
几次三番无果,方佩佩只能先带着卓多多回家睡觉,离开前千叮万嘱顾时,不能让他传染了。
顾时拉着陪护床像以前一样躺在卓越旁边,把卓木木放在另一侧哄着睡觉。
卓越趴在床沿看顾时:“顾时,这是我家所有人吗?”
顾时点头:“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不过你没带我见过。”
“啊?为什么?”卓越觉得自己以前应该对他太不好,不屑带顾时回家看。
顾时想了想,过去他们都太忙了,很少回家:“因为,一开始刚恋爱,后来有些忙,再后来……”
再后来卓越就出事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举办婚礼。
卓越捂捂被子有点不敢听,他觉得自己可能水性杨花,所以没带顾时回去。
顾时侧头看他:“不睡吗?”
卓越不好意思:“我饿了。”
外卖员把烧烤送进病房的一瞬间,卓越紧紧闭着嘴巴,生怕一张嘴口水就跟着流下来。
他俩轻手轻脚把东西移到病床南边生怕吵醒卓木木。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顾时看着卓越狼吞虎咽的样子有点心疼。
卓越满口胡椒:“那以后还能吃吗?”
顾时想了想:“那以后不回那边了好不好?”
“…………”卓越手里肉签在嘴边停了停:“要是我还想回呢?”
顾时一点也没有不高兴,他笑说:“那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顾时举起手给卓越秀了一下他的戒指:“我们结婚了,你在哪,我就在哪。”
卓越看那戒指继续吃起肉,他含糊着:“那……我先不回去,你在哪,我就在哪。”
顾时笑了,把所有肉都给他一一竖好,看他吃,卓越被看得不好意思把肉签递到他面前:“你也吃啊。”
顾时没有接,直接上嘴咬,卓越脸一红也不能把手缩回去,只能任顾时吃完。
半夜,卓越躺在病床上摸了摸鼓起来的小肚子,又顺了两下,打了一个响应病房的饱嗝!
他赶紧闭嘴不好意思看顾时。
顾时收拾袋子:“我出去扔一下,马上回来。”
卓越轻‘嗯’一声,他侧向门睡,看顾时出去,但等顾时回来,他已经睡着了。
凌晨,卓越翻来覆去,顾时立马起床:“越越?”
他伸手摸卓越额头原本退下去的温度又变得滚烫。
李树杰接到电话,半夜穿着白大褂,身后还跟着一名护士:“血项检查出来了,应该是之前分化,遇上落水,受寒,身体所有各项数据都不太良好,简单说,营养不良加抵抗力差!”
护士举着温度计:“38.9。”
卓越胃里忽然一阵翻腾,他急忙跑去卫生间呕吐起来,顾时给他顺背,卓越推他想让他出去。
“没事。”顾时拿水给他漱口:“还难受的话身体靠着我。”
卓越脑袋晕乎乎:“可惜了我晚上吃的烤肉。”
顾时无奈笑了笑:“还想吐吗?”
卓越顺顺气:“我要留着,没猜错的话接下来几天都吃不上肉了!”
护士又给他扎针吊水,卓越看着针尖还是有点晕,却不躲了。
顾时握住他另一只手,护士羡慕:“你们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卓越看护士又看顾时,顾时点头:“嗯,我们也结婚了!”
护士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微笑着:“恭喜啊,你真是追得不容易啊!”
“为什么?”卓越总感觉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以前的爱情,都说顾时追自己多不容易。
护士笑着不语:“好了,别乱动啊,拔针按铃。”她转头还不忘夸陪护床上卓木木:“真可爱。”
卓越强撑着意念问顾时:“你追的我?”
顾时给他掩被子:“睡吧,等你好了再告诉你。”
他们手没有松开,卓越手指勾了勾顾时才安稳睡去。
早上,卓多多上学前敲了敲他果果姨家门,殷果惊喜:“你们回来了?”
她甚至抬头看天花板,好像一眼就能看见卓越他们在家一样。
卓多多没有进门:“嗯,我来看下胖缘儿就去上学。”
殷果对着屋里喊:“殷缘缘,多多来了!”
殷缘缘瞬移出现在门口:“哥哥!”他乐呵跑来:“你上学吗?我送你!”
卓默从楼道间出来,有些为难:“我等会儿店里有事不回来了,你们晚上再一起玩?”
殷果拉着多多:“我送,哎,他们是不是回来了?”
卓默点头:“算回来了,不会我哥身体不舒服在南城医院呢。”
殷果皱眉:“他这跟医院结上缘了是不是,我等会儿去看他。”
卓默已经不需要送卓多多了:“那我先走了。”
殷果朝他挥挥手把多多领进门:“多多,等我和缘缘收拾一下再出门,五分钟!”
医院里,因为殷果在互相伤害群的一声怒吼,又热闹了!
文易再次派人拎着各种盒子进门,殷果身为比较闲的人,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观看文易秀礼物。
没一会儿,病房一角垒得严严实实。
作为见证过一次的人,季里然和殷果笑得肩膀抖动。
方佩佩和卓定华欲言又止,卓越看顾时,顾时也十分淡定。
卓越试探:“这……都什么呀?”
文易隆重介绍:“补品啊!我问李医生了,他说你身体差营养不良,这都是补身体的!”
季里然忍住笑声:“他家里那个墙角应该还没吃完吧!”
文易反驳:“这跟那些不一样!”
殷果伸头念了几个品种名字,没念明白:“有什么不一样?”
文易:“上次买的那些是补肾!”
卓越不知道上次买了什么,也不在乎:“那这次是?”
他指着其中一个:“你瞧这个,补心的,补肝的,脾胃肾!这个,补脑子!”
卓越挑眉:“…………”
文易重点拎出核桃:“这个,我买了好几盒,吃完你说,我再买。”
方佩佩忍不住劝导:“孩子,你该不会误入什么组织了吧?!那些中年补品,它不一定有用,这身体得靠食物好好养,你这花了不少钱吧,还能退吗?”
季里然和殷果笑得更乐了!
文易挠挠头:“方姨,这,大概退不了了,这吃吃应该也能补身体吧!”
方佩佩微微一笑:“好像也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