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稻苗一直惦记着那个逃跑的男人,就怕那人逃走后躲起来,等到除夕闹出惊天大事出来。
可她再担心也无可奈何。
现在她脑袋受了伤,有脑震荡,头疼得厉害,只能躺在病床上,一天要昏睡好几个小时,就是贺春生之中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看她,也不是不凑巧,每次他来时,她都在睡觉。
如此一来,她算是好几天没有见到贺春生了!
眼见着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禾稻苗越发焦虑了。
这几天都是周美兰来医务室照顾禾稻苗,她已经织好了一大三小的手套,这会儿正把赵建伟穿破的、不适合再穿的军装改小,打算改成家里三个小孩子的衣服,等过年时给他们换上。
“妹子,你醒了?要不要上厕所?我带你去?”周美兰刚缝好一个扣子,龇着牙咬断了线。
禾稻苗摆了摆手:“嫂子,我不上厕所。你能帮我把春生他找过来吗?我想跟他说一声,除夕那天有事……”
周美兰闻言,皱着眉头:“你是想说除夕那天中午一起去你家吃饭的事?”
她摆了下手:“你现在都还在医务室呢,谁还能惦记着除夕吃饭的事啊!再说了山上出了事,老赵他们估计要一直忙,这个年是闲不下来的。我已经跟永安媳妇她们几个说了,除夕中午一起吃饭的事就算了,等以后再找个时间一起吃!”
周美兰不提,禾稻苗差点儿就要忘记除夕一起吃饭的事。
不过这个时候,吃饭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她拉住了周美兰的手:“不是吃饭的事,是其他的事,特别特别特别地重要!”
她提议强调了三个“特别”。
周美兰看着禾稻苗一脸肃然的模样,知道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会在贺春生忙于工作的时候还要特意找他,估计是真有事情吧!
周美兰思索了一瞬,点了下头:“好,我去部队里找他!但他们现在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
禾稻苗扯了扯嘴角:“没事的,能找到最好,要是没找到人,下次再找个时间去找他!”
周美兰没多说什么,放下衣服离开了。
在周美兰离开后,禾稻苗就陷入了沉思。
她心里寻思着,等回贺春生来了,她该如何组织好语言,将自己摘除出去的同时把那一男一女疑似是特务的事告诉贺春生。
实在是出现在山上的床、床垫、煤气罐碎片及石磨等东西,很是突兀,这些东西根本就解释不了啊!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空间,不想被抓起来研究——虽然她相信国家是不会将她切片了研究,但还是有不少坏人或有私欲的人,这些人若是知道她空间的秘密,难保不会出手将她抓走,控制住她,甚至在她没有利用价值后,会杀了她!
禾稻苗惜命着呢!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美兰还真的带着贺春生过来了!
贺春生这几天一直在调查那具被烧死的女尸的身份,不过那具女尸被烧得面目全非,压根儿就看不出她生前的模样,他们只能现将周边几个大队调查了一番,看看几个大队里有没有失踪的女性,或者是有没有队员听说这几天有女性失踪的消息。
在调查那具烧死女尸身份的同时,他们还不忘搜查事发地周边,只不过在发现女尸两个小时后,又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下了好几个小时,将现场及山上的痕迹都覆盖了。
这些天又陆陆续续地下着大雪,山路不好走,严重影响了他们工作的进程,他们只能找到女尸旁边烧得焦黑的床,散落在雪地里的众多铁片,半埋在雪地里的石磨等。
在这些东西被带回部队后,经过他们一番调查,他们更是觉得迷雾重重。
床烧焦了不好辨认,但床垫烧得只剩下弹簧,而这个时期国内根本就没有弹簧床垫生产设备和技术,国内一些人有弹簧床垫,也是以前从国外进口的。
弹簧床垫突然出现在部队附近的山上,还似乎与国外有些牵扯,让部队众人都提高了警惕!
而他们还从那些散落在雪地上的铁片上的一些模糊不清的字上,猜测出那些铁片其实是煤气罐碎片,只不过这个时期,使用煤气罐的人极少,就他们部队这个偏远的地方,多半是烧柴火,连用蜂窝煤的都比较少,更不会有人用煤气罐——他们这里都没有工厂生产煤气罐,也就像京市这样的极个别大城市,才会有工厂开设几条煤气罐的生产线。
煤气罐碎片突然出现在山上,再联想到他们之前听到的轰炸声,便猜测是有人把煤气罐炸开,让煤气罐产生巨大的爆炸,把人给炸得死后又烧焦了。
可这样的猜测让贺春生他们大惑不解,把煤气罐那么重的东西搬到山上去炸人,岂不是太费劲了?
还有那个石磨,更是有上百斤那么重,搬到山上去,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这些天一直在调查这些事,可事情却是煤气罐什么进展,愁得他们一个个头发都要秃了!
贺春生在见到禾稻苗的时候,暂且先将工作上的这些烦心事压下。
“稻苗,你好一点儿没有?”贺春生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眉宇间尽是担忧。
他将禾稻苗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现在这天冷着呢,你得把被子盖好!”
他四下看了看:“这医务室没有炕,我看给你弄个炉子过来给你烤火!”
禾稻苗伸手揉了揉他憔悴又疲倦的脸,可不舍得他忙活来忙活去:“看你这样子估计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吧?”
“这几天比较忙,等过段时间不忙的时候就好了!”贺春生一语带过。
禾稻苗翻了个白眼,什么叫过段时间不忙的时候就好了,就他的职业性质,早出晚归是常规,有时候甚是好几个月都不能归家,哪有不忙的时候!
贺春生捏了下禾稻苗的鼻子:“怎么就那么爱翻白眼呢!你等一下,我给你去拿炉子过来!”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
禾稻苗一把拉住了贺春生的手:“不用了,床底下烧着碳呢,嫂子还把咱家的棉被拿过来,我不冷!”
贺春生弯下腰看向了床底,见一个掉漆的搪瓷盆里正烧着碳,他心里微微一松。
“你赶紧坐好,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禾稻苗看了一眼病房的门,压低了声音。
周美兰带着贺春生过来时,她就带着还没改好的衣服出门,顺势把门关上了,此刻屋里就只有禾稻苗和贺春生两人。
贺春生坐回到椅子上,有些疑惑地看着十分警惕的禾稻苗:“是什么事?”
“我想跟你说山上的事!我看到了几个人!”禾稻苗紧握着拳头,有些紧张道。
她不知道自己待会儿的话,会不会引起贺春生的怀疑,但她实在是无法将疑似特务要在除夕行动的事隐瞒下来!
若因为她的隐瞒,给国家、给人民造成重大的损失,那她将会愧疚不已。
贺春生听到这话,眉宇间尽是严肃。
其实他心里清楚,那个时候禾稻苗在山上,有可能会看到些什么,只不过因为她受伤脑震荡,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的,他每次过来她都没有醒,他便也没打算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信息,想着等她身体好些,人清醒过来后再询问她一番。
没想到他还没询问,她就先开了口。
贺春生抿了抿嘴:“稻苗,你都看到什么了?”
禾稻苗深呼了一口气:“我好像看到了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