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抿唇一笑,脸上神情略带嘲讽:“太子真是很有孝心,天下百姓一定会争相颂扬太子的孝道。”
她没能压住司言,也没能毒死祁子煜,现在倚仗的,就是他们没有证据。
再有,祁子煜从小在她身边长大,若是对她不敬,必为天下百姓所不齿。
她这个太后被定罪,祁子煜脸上也无光。
太子抬手压住胸口,微微喘了口气,目光淡淡扫向一旁椅子。
“儿臣以为,阿言已经给母后安排了座位,便不必另赐了。”
此言一出,朝臣们都明白了,太子和司言大人是一条心的。
太后看着眼前司言用来绑她的椅子,上面还套着帷幔,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好,好,哀家就坐这张椅子。”
太后说着,一拂袖子,怒气冲冲坐到了椅子上。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得坐下,司言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官都被赐了座,她堂堂太后也不能站着。
等到太后安静下来,众臣这才抬眸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您身体怎么样?”司正轩关切地问道。
众臣也都纷纷挺直了脊背,担忧地看着祁子煜。
祁子煜默了一下,将湿润的眼眶里泪水强行挤了回去:“我很好。”
他目光淡淡扫了太后一眼,“暂时还死不了。”
他是真没想到,太后会对他下毒,他就算不是太后亲生的,也孝敬了太后二十几年……
太后为了让英王继位,竟然连一丝母子情分也不念。
就在这时,凌墨翰带着太后宫中的人回来了。
宫女内侍二十三人,在大殿里跪了一地。
司言目光犀利扫过这些宫人,转向祁子煜道:“太子,请将这些人交给臣来审问。”
“好。”太子客客气气地道,“就交给司言大人来审。”
“把他们全部带到偏殿。”
皇后脸色顿时就白了,立即说道:“司言,你可是想要屈打成招?”
司言冷笑一声:“太后不会认为,审案就是光靠嘴皮子问吧?毒害太子这么大的事,不用刑,肯定是不可能的。”
司言面若冰霜,眸中目光如同冰刀一般。
太后被司言眼神看得一阵发毛,急忙道:“那也应当由刑部的人来审。”
司言随口道:“太子,那就让裴大人跟我一起吧,正好需要有人帮着录口供。”
“好。”无论司言说什么,祁子煜无有不应。
“臣定当竭尽全力,协助司言大人审问嫌犯。”裴望杰从众臣之中站了出来。
太后脸色更白了,这裴望杰乃是裴国公的孙子,司言的表哥……
“带走。”司言冷冷扔下一句话,中宫伺候的人全部被带到了偏殿。
审讯立即开始,司言冷酷的声音直接从偏殿传到了外面。
“都抬起头来,看着我。”司言目光扫过一众宫女内侍,“丑话说在前头,我司言可不是什么善主,今日太子中毒,你们所有人都有嫌疑,谁若是知道内情,立即上报,还可保住家里人性命,若是知情不报,被我查出来,便是诛灭九族之罪。”
少女神色凛冽,冰冷的声音让人心神一颤。
“你,过来。”司言观察着众人微表情,接着,指向一个跪在殿中四十多岁的嬷嬷,“说,太后是否对太子下毒?”
司言连她名字都没问,直接展开了审问。
钟嬷嬷颤颤巍巍地看着司言,摇着头道:“没有啊,大人,太子自小是在太后身边养大的……啊——”
没等钟嬷嬷说完,大殿里众人就听得一声惨叫。
接着,听到偏殿传来一阵哭声。
司言目光扫过钉在钟嬷嬷左手掌心的匕首,问道:“现在知道了吗?”
司言一边问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将匕首拔了出来。
钟嬷嬷又是一声惨叫,颤抖着手,眼里满是恐惧。
钟嬷嬷跟在太后身边,从未吃过这种苦头,当匕首插入她掌心时,她就快受不了了。
“不说?”司言嘴角噙笑,“再嘴硬的人落到我手里,都会招。”
“大人,太后……太后……”钟嬷嬷咬着嘴唇,犹犹豫豫着……
“按住她另一只手。”司言下令。
凌墨翰手下立即走上前来,按住了钟嬷嬷右手,钟嬷嬷死命挣扎着,大声哭喊道:“大人,你这是严刑逼供。”
司言置若罔闻:“你除了两只手,还有两只脚,还有小腿,还有大腿,再不济,我还能扒了你的皮……”
钟嬷嬷流着鼻涕道:“大人,您不能这样,您不能……”
“不说是吧?”司言再次挥动匕首,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钟嬷嬷拼命扭动着身体,哭喊道,“我说,我说……”
“那就抓紧,我可没什么耐性。”司言手中匕首落下,尖端钉在了钟嬷嬷手背上,一点点往下。
钟嬷嬷疼得大叫一声,实在受不了,浑身颤抖对司言道:“呜呜呜……是太后对太子下的毒,是太后……”
大殿内朝臣们听到这话,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当真是太后?
太后立时大叫道:“国公爷,司言这是屈打成招。”
定国公面不改色,神色淡漠道:“太后稍安勿躁。”
太后紧抿嘴唇,只听偏殿里司言问道:“证据呢?太后谋害太子,究竟是用的什么毒,又是派谁去什么地方弄来的毒?是怎么让人下到鸡汤里的,一律给本官交代清楚。”
钟嬷嬷悲痛欲绝,断断续续道:“毒是奴婢从宫外的一个神婆那里弄来的……至于太后是怎么让人下的毒,奴婢不清楚……”
司言盯着钟嬷嬷:“神婆住在什么地方?”
“就在上京城内……”
钟嬷嬷说出了一个地址,凌墨翰立即让人去抓那神婆。
“你还知道什么,最好是老实交代,要不然,一会儿别人交代出来,你不但要受罪,还会连累你的家人。”
钟嬷嬷顿了一下,吸着鼻子道:“这毒我拿来之后,给了吕嬷嬷。”
吕嬷嬷一听钟嬷嬷把她招供出来,顿时额头上满是冷汗。
司言目光犀利扫视过来,看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宫人:“吕嬷嬷?”
吕嬷嬷面色一白:“大人,奴婢不知道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