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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宣昊元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大宣皇帝驾崩,谥号宣景帝。

上京城一夜之间,挂满白幡,皇宫内外,无论官员百姓,皆服国丧。

按照大宣律例,三月之内,举国禁礼乐,禁嫁娶。

宫中设置皇帝灵堂,太子祁子煜守在灵柩前,已经一日一夜没有吃喝。

灵堂里烧着纸钱,宫女内侍呜呜的哭泣,整个灵堂弥漫在悲痛的气氛之中。

上京城皇帝驾崩的消息,如雪片一般,飞往大宣各地。

按照大宣礼法,各地的诸侯封王们得到消息,将到上京进行吊唁。

上京城表面上哀痛,平静,背地里又有许多人活动起来。

司言让人密切盯着英王祁弘远,发现英王已经开始与曾经的部下联络。

大行皇帝去世的第二日,祁子煜照例守在灵堂前。

司言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已是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司言走上前去,和太子跪在一起,在他耳边低声道:“太子,臣在这里守着,您先去吃点东西……”

自从祁子煜监国,住在宫中处理政务之后,司茹便跟着进了宫,帮他治病。

这两日,司茹偷偷拿了东西过来,给祁子煜吃,祁子煜却不吃。

她实在没有办法,才出宫去找司言。

太子的身体才刚刚好转,皇帝又摔倒患了风瘫,皇帝瘫在床上期间,太子日夜伺候,身体又差了许多。

皇帝弥留好几日,太子都没怎么吃东西,如今皇帝驾崩,太子又要禁食三日,这简直是在毁太子身体。

“阿言,我不饿。”祁子煜摇摇头。

按照大宣礼仪,国丧期间,王公大臣三日不食。

司言神色坚定道:“太子,大宣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身子骨不能熬垮了。”

祁子煜摇摇头:“阿言,不行……”

司言神色严厉起来:“你身体本来就弱,必须吃点东西。”

司言看着祁子煜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也有些发白,真担心他熬不住。

司言板着脸道:“阿茹已经准备好了吃的,你去吃几口就行……”

刘贤妃守在一旁,见着司言和太子低声交谈,不由开口:“太子,你去歇息一会儿吧,臣妾守在这里便好。”

皇后都已经熬不住回去休息了,只有刘贤妃还在这里。

刘贤妃双目红肿,神情悲痛,不时吸着鼻子哭泣。

“多谢贤妃娘娘。”司言对刘贤妃说了一句,连拉带拽,拖着祁子煜走了。

说是三日不食,真正能做到的极少,不少吃点谁也扛不住。

两人到了祁子煜所住宫殿,司茹早已准备好了吃的,见到司言带着祁子煜回来,忙迎了上来。

“阿言姐姐,我就知道只有你劝得动太子,太子再不吃东西,这条命我可救不回来了。”

司茹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碗鸡汤,给祁子煜端过来。

“只能吃素食。”祁子煜道。

司茹气鼓鼓地说道:“太子必须喝鸡汤,这里面放了很多补药,你不喝身体就不行,况且,这只是汤,里面又没肉……”

祁子煜:……

“喝吧,殿下,这里没别的人。”司言轻声开口,“眼下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吃一个饼就行。”祁子煜坚持道。

“没有饼,只有这个。”

这是司茹专门让人在太子府偷偷熬好了,偷偷提进来的,费了很大的劲儿。

祁子煜拗不过,只好将一碗鸡汤喝了,热气腾腾的鸡汤下肚,他顿时觉得好多了。

他身体冰凉,缺乏热量,手脚也都没什么温度,这会儿肠胃里才热了起来。

司茹赶紧又舀了一碗鸡汤来,祁子煜这次没说什么,将汤一口喝下。

司茹这才拿了一个饼过来:“知道太子这时候不吃肉,没敢让他们放,这是素的。”

祁子煜咬了一口,果然是素馅的,也就吃了起来。

他肚子饿了,很快就把饼咽下了肚子。

司言这才缓声开口:“太子殿下,我已让父亲召集文武众臣,一会儿便到陛下灵堂前,拥立太子登基为帝。”

祁子煜不由微微一愣:“阿言,会不会太早了?父皇还未发丧……”

“不会。”司言摇摇头,神色坚定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越早登基越好,太子先行继位,大典可以延后举行。陛下发丧还得有些时日,到时候,各地封王前来,可能会引起混乱。”

祁子煜不禁点了点头,已经有人来报,父皇一驾崩,英王就开始联系朝中旧部了。

就在这时,祁子煜只觉得肚子一阵不适,不禁抬手捂住肚子。

“太子,怎么了?”司言看着祁子煜脸色突然一片煞白,看着有些吓人。

“阿言,我肚子疼。”祁子煜说了一句,弯下腰去。

司茹一听这话,连忙跑了过来,祁子煜已经痛得满头冷汗。

他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指,瞬间就泛出了白色。

“阿言,我……”

下一瞬,司言整个人愣在原地,只见祁子煜抬眸之间,鼻子里全是血。

“阿言姐姐,太子中毒了。”司茹吓了一跳,这些是她亲自拿来的食物啊,怎么可能会有毒?

怎么可能会有毒啊?

司言神色沉着,对司茹道:“救太子,用尽全力救太子。”

祁子煜面色开始发紫,嘴唇也呈现出一片黑紫色。

“噗……”祁子煜喉咙一阵涌动,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司茹颤抖着手,摸出怀里的一瓶解毒丹,全部倒在手心,灌入了祁子煜嘴里。

司茹眼泪啪嗒掉落下来,忍着哭腔对司言道:“阿言姐姐,这些全吞下,让太子全吞下。”

司言捏住祁子煜下颌,将祁子煜嘴里的丹药强行灌了进去。

司茹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扒开祁子煜衣服,在祁子煜身上好几个穴位刺入,又刺入他手上的一个穴位,划破血管,为他放血。

“我让人去叫云崖前辈。”司言担心司茹应付不过来,不禁打开宫殿大门。

就在这时,外面一队皇宫禁卫冲了进来。

皇后身着缟素站在门口,看着从里面出来的司言:“司言大人,太子呢?太子若是休息好了,该上灵堂了。”

刹那之间,司言目光犀利盯着皇后,好似要将皇后生吞活剥。

“太子呢?太子?”皇后再次问道,她一边说着,就一边往里走去。

司言五指成爪,一把捏住了皇后脖子:“是你,是不是?”

皇后瞬间觉得呼吸不过来,司言手指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扼住了她喉咙。

韩虎眼见皇后满脸憋红,连忙跑了过来:“司言大人,万万不可……”

司言厉声喝道:“去叫凌墨翰过来。”

韩虎一把拔出剑来:“大人,凌将军有事,已经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