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两人认为许大茂会继续发难的时候,许大茂却淡淡的道,“既然如此,宁厂长,你自己写一份报告交给钱局长。
报告一定要详细,符合实际情况,不要弄虚作假。一定要深刻认识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好好的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报告自己交给钱局长,我没这个脸去交这个报告。”
许大茂话落,在场的四人都有些震惊。
所有人都以为许大茂会趁此把宁建城手中的权利拿回来,但是没想到的是,许大茂就这样轻轻的放过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钱建设和宁建城之间的关系,只要到了钱建城的手中,这件事情肯定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许大茂也不在乎四人的想法,接着道,“这件事情要给部里交代,也要给工人交代。
第一一定要做好胡德禄以及其家人的工作,补偿给到位,不要再闹出对汽车厂不好的事情。
第二,事实证明,之前的规定是有效果的,要不然过去两年都没发生的事情,怎么规定取消一个月就出了事情,明天必须恢复原样。”
听到这话,宁建城顿时面色难看,有些迟疑的道,“许书记,这...”
只不过许大茂并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而是严肃的道,“这不是商量,我说了,必须改回去。
这次还算是幸运,胡德禄只不过是没了一只手,下次呢,还能这么幸运吗?
要是因为你改了规定,厂里的工人因此牺牲,那就不是你自己的事情,而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
闻言,宁建城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坚持不改,只得面色难看的答应下来。
随后,许大茂又批评了王元喜和邹建国两人。
毕竟两人一个管理生产一个管理安全,这厂里车间出了事情,两人的责任是躲不掉的。
最终,许大茂自罚一个月的工资,宁建城、王元喜和邹建国则是罚没三个月的工资。
一部分用来补偿胡德禄,一部分则用于厂内的安全宣传。
会议结束许大茂便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回到办公室之后,许大茂脸上的愤怒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变得古井无波。
今天这事情,许大茂虽然有一点生气,但是远远谈不上愤怒。
至于为什么在会议上表现的如此愤怒,那不过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
有句话说的很好,情绪是用来影响他人而不是奴役自己的。
公开表示出来的态度是用来申明立场和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是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认知。
今天这个场合,作为汽车厂书记,要是笑呵呵的安慰人,自己岂不是站在了无产阶级的对立面。
自己是书记,是汽车厂全体员工的代表,不是干部阶级的代表。
有人伤害了工人阶级,自己就要站出来维护他们的利益。
至于说为什么对宁建国轻拿轻放,就算许大茂想依次让宁建城滚蛋也做不到。
毕竟上面的主管领导是他的后台,就算自己上部里报告,最后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自己还得罪了宁建城与钱建设,对自己也不好。
而就算钱建设没什麽担当,直接把宁建城撵滚蛋。
那最后换上来的可能是一个李建城或者刘建城,那又有什么区别。
自己还要在花费时间去了解新人,还不如把这个宁建城留下来。
自己强令其亲自改掉自己下达的命令,已经把对方这几个月建立起来的威望彻底摧毁。
以后再想建设起来,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只不过,许大茂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步闲棋,却让自己丢掉了工作。
这边会议结束,宁建城和王元喜回到了厂长办公室。
坐到座位上,宁建城越想越生气,最后直接愤怒的把茶缸子摔到了地面上。
“这个该死的胡德禄,怎么不去死。自己出了事情还要连累我。”
听到宁建城这样说,王元喜刚要说些什么,宁建城就恶狠狠的看着王元喜道,
“王副厂长,车间你是怎么管理的,怎么能出这么大事情。
车间的事情我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
当时更改规定可就咱俩签了名,出了事情是咱们两个事情,可不单单只是我自己的事情。
这次交给钱局的汇报,必须咱俩一起签名。”
闻言,王元喜刚要安慰的话顿时憋在心里。
同时心中不住地骂娘,这个宁建城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当时自己支持他的时候,可是搂着自己的肩膀,满口承诺,等他高升之后,就推荐自己上台。
结果这才几天,就要拉着自己平摊责任去了。
但是王元喜能怎么办?自从投靠了钱建设,王元喜就没得选。
许大茂那边肯定不会接纳自己,部里的大领导肯定也不会任用自己这种人。
无奈之下,王元喜只得暗暗的生了一会窝囊气,笑呵呵的道,“宁厂说的哪里话,当时既然是咱俩做的决定,则责任我肯定不能逃。
不过咱俩必须要在这汽车厂做出一番成就,否则钱局那边肯定会对咱俩十分失望。”
听到王元喜愿意一起承担责任,宁建城的脸色好了很多。
但是听到王元喜的话,宁建城顿时眉头一皱,思索了良久之后才道,“难啊,现在车间那边我肯定不能做什么了。
技术那边都是许大茂的人,我插不进去手,而且我也不懂。
至于采购那边,丁云三背后的人不是我能惹得。
至于邹建国这个人,有军方背景,也不能惹。”
听到宁建城的话,王元喜顿时心里骂娘,‘真是个废物,这个不敢惹,那个不敢惹,你能干个屁。’
“宁厂长,厂里的具体事务咱们不能参与,那革命小组是不是可以做做功夫。”
听到王元喜的建议,宁建城第一时间就想拒绝,他下意识不想招惹许大茂。
当然不是许大茂今天放他一马的原因,而是自从他来之后,就有些看不清许大茂。
他本以为自己的到来会引起许大茂的敌意,会给自己使绊子。
但是许大茂的态度却让他有些看不懂,不仅不阻拦自己,还给自己方便。
神祗在自己犯了错误之后,给自己机会。
这个人就好似一团迷雾,让自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