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统勋跟上补充道:“况且,多尔扎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准噶尔汗王,达瓦齐谋反自立,部中也有不服者,已经逃到天朝寻求庇佑,可见准噶尔内部也一盘散沙,是天朝出兵的好时机。”
岳钟琪颔首道:“依微臣之见,这次的战事打不了那么久,最多一年内便可以平息。”
魏嬿婉这次点进九州清晏来议事的几个人,其实十分讲究。
三个军机大臣:傅恒、兆惠、刘统勋,外加一个岳钟琪。
刘统勋和岳钟琪是主战派,与傅恒、兆惠势均力敌,而傅恒与魏嬿婉接触得更多,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三部尚书,虽然户部、兵部主和,但礼部尚书为六部尚书之首,且与魏嬿婉利益关系最牢固,魏嬿婉早已与他沟通过,是主战派。
加上皇帝与魏嬿婉的态度,在目前九州清晏御书房的人里,主战派的声势是能够反过来压制主和派的。
而有了军机大臣与三部尚书,朝廷就已经可以调动足够的资源出兵西征,所以这个小圈子里做出来的决策,完全可以落实。
刘统勋坚决主战,又分析了一番开战对天朝的好处,岳钟琪在一旁补充。
兆惠反驳道:“刘大人、岳将军,你们将此战想得太简单了。达瓦齐素来与边地寒部彼此亲近,若此刻发兵,达瓦齐一定会与边地寒部连成一片,到时,我军会因战线拉得太长而疲于应付,陷入久战的泥潭。”
魏嬿婉想过今日众臣会找各种理由来推脱出兵,但是真的听到的时候,她还是气得要命。
兆惠和傅恒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此战对天朝的不利之处,却忽见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屏风后绕出。
朝臣们只看到一身宫装,头戴金凤、满面怒容的美貌贵妇突然出现在金阶之上,旋即意识到了什么,纷纷低头跪地道:“臣等惶恐。”
兆惠趴在地上,恨不能将脑袋插进地缝里,口中却满是不赞同道:“贵妃娘娘,您身为后妃,怎能如此抛头露面,在群臣面前显露玉容!”
魏嬿婉喝道:“不敢看就低着头!”
她此举太过,皇帝也十分不悦地蹙起眉头道:“贵妃,你越发地恣意妄为了,立即回去!”
魏嬿婉一来诚恳地看向皇帝道:“皇上,臣妾知错。可是,这些人胡说八道,臣妾实在是气不过,情急之下才如此僭越,请皇上恕罪。况且,天朝礼法:尊不讳卑,他们这些奴才不能看臣妾,应当让他们闭起眼睛,怎么能反过来为他们限制臣妾呢?”
皇帝一听,似乎也有些道理。
反正现在在御书房里的都是天子近臣,而且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在皇家宴会之类的场合遥遥见过魏嬿婉。
这么一看,现在着点事似乎也没什么要紧。
如今战事要紧,不是追究这些细节的时候。
“罢了,这一次是为了太后娘娘与端淑长公主,下不为例。”皇帝道。
魏嬿婉不是第一次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今天所做的一切,甚至算不上她所做的事里最惊世骇俗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