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见此路不通,又重新换了角度:“当然不行。皇上此番木兰围场遇险,若不是凌云彻为您挡下了不少野马的攻击,只怕凶多吉少。凌云彻护驾有功,如何能够不加奖赏便遣返回去继续当罪奴?”
皇帝有些不解:“野马发疯伤人时凌云彻虽在现场,可他何时护驾过?”
“臣妾听说,野马发疯之初就被凌云彻制服,只是又被四阿哥射伤,才会失手坠马,这难道不是护驾吗?”如懿理直气壮道。
“再者,皇上此番重伤垂危,如果多受一次攻击,也可能会危及性命,凌云彻在现场帮皇上受了那么多下踩踏,难道不是护驾吗?”
皇帝听着她的分析,整个人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还从未听如懿说过这么长一大段有逻辑的话呢,怎么不算是一种奇观。
如懿见皇帝不说话,以为他是被自己说服而哑口无言,继续道:“所以,不管论心还是论迹,凌云彻此番都救了皇上的性命,皇上真的要这样有功不赏,寒了忠臣的心吗?”
皇帝沉吟,竟然诡异地觉得如懿所言有几分道理。
他缓缓问道:“那皇贵妃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如懿道:“皇上,臣妾以为,凌云彻本就是御前侍卫,当年在行宫时蒙冤被贬乃是时局所迫,可如今他救驾有功,无论如何也应该让他体面回宫,回到御前当差。”
皇帝思考良久,终于道:“也罢,进保啊,你去告诉傅恒,恢复凌云彻蓝翎侍卫的身份,留在宫中吧。”
进保领命离开,如懿这才心满意足地告退。
皇帝看着如懿企鹅一般摇摇晃晃的身影,眸色深沉,似乎有什么心事。
“皇上?”进忠在一旁小声唤道。
皇帝猛然回神,蹙眉片刻终于开口道:“进忠,你不觉得皇贵妃对凌云彻的事太过关心了吗?”
进忠心中一动,他没想到皇帝居然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
方才他见皇帝依旧对如懿言听计从,以为他这是懿症又犯了,如今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过去,如懿不是没有为了凌云彻与皇帝针锋相对,每次他们因为凌云彻的事对峙,魏嬿婉和进忠也都会趁机引导皇帝去考虑凌云彻与如懿之间的诡异关系。
但是皇帝却总是不为所动。
他坚定地相信如懿虽然言语顶撞,但他们二人年少情深,如懿对他一定是一心一意的。
因此,尽管皇帝也因为凌云彻惩罚过如懿,要求她和凌云彻保持距离,但他心里却并没有真的相信过如懿和凌云彻会有什么,只当是如懿顾念这凌云彻几番救她性命的恩情和曾经冷宫相助的情谊。
可是今天,如懿只是为凌云彻请功,并没有像是之前夜谈一样被抓到与凌云彻举止亲密,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下顶撞皇帝让皇帝难堪,进忠更是从头到尾也没说任何话,皇帝竟自己想到了这一层。
这可是前所未见的。
看来,令主儿的推测是对的。
随着懿症力量的削弱和魏嬿婉的介入,皇帝与如懿之间“牢固”的互相信任已经开始出现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