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母作为拥有多年教学经验、资深的语文老师,耳朵瞬间捕捉到了钱多多话语里的敏感词汇。
只见她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如炬般直射向钱多多,紧接着便毫不客气地追问起来:“杂志?什么样的杂志呀?你居然还登上杂志啦?快拿出来让妈妈瞧瞧!”
钱多多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追问吓了一跳,刹那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不打自招小偷,慌乱之中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钱多多下意识地迅速瞥了肖劲一眼,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哀求,似乎在无声地呼喊着:“救命啊!快帮帮我!”
可惜肖劲竟然强忍着笑意,摆出一副若无其事、全然不知发生何事的模样。他端着酒杯,一本正经地与钱父碰杯喝酒,完全没有要出手解围的迹象。
钱母对自家女儿的脾气性格可谓了如指掌,她仅仅是扫了一眼钱多多那副心虚慌张的神情,便立刻心知肚明——这里头铁定没啥好事情。
于是乎,钱母看杂志的念头愈发强烈起来,她举着筷子一脸严肃地坚持要看杂志。
面对母亲坚决的态度,钱多多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嘴里说着:“哎呀,妈,你看这家里太乱了,杂志都不知道被我塞到哪个角落里去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哇!”
然而,钱母又怎会轻易相信她的这番说辞,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自己去找。钱多多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电视柜下面拿了一本递给她。
钱父好奇地也扭头凑过来一看,顿时和钱母两人的脸色齐齐变了。只见那杂志封面上,钱多多和方睿两人并肩而立,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动人,当真是郎才女貌,登对无比。
再一看那杂志为了博眼球而取的标题,用词那叫一个夸张露骨,老两口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只觉得这脸都丢到非洲去了。
钱母气得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一把抓起桌上的筷子,高高扬起手臂,眼看就要朝着钱多多的脑袋狠狠敲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肖劲反应迅速得如同闪电一般,只见他猛地伸出右手,毫不犹豫地挡在了钱多多身前。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筷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肖劲的手背上。刹那间,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便出现在了他的手背上,仿佛一条蜿蜒的小蛇,醒目而刺眼。
钱母万万没有想到会误伤到女婿,她惊愕地张大嘴巴,手中的筷子也随之掉落在地上。看着肖劲手背上那道鲜红的伤痕。
她顿时感到无比内疚和羞愧,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嘴唇颤抖着,想要开口向肖劲道歉,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她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眼看着就要夺眶而出。
而钱多多则完全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傻了,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塑般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实际上,钱母之所以会这般愤怒失控,并非毫无缘由。钱父背叛家庭出轨这件事情对于钱母来说,无疑是心头永远无法拔除的一根毒刺。
尽管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曾在人前提及此事,总是默默地将痛苦深埋心底,但内心深处对婚姻不忠的怨恨与恐惧却始终未曾消散。
如今,当她偶然发现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似乎也走上了同样的道路——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夫,却仍然和前任纠缠不清时,那种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
此刻的钱母,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肖劲见势不妙,立马出声安抚,“阿姨,多多头上还有伤呢,经不起你的一筷子。”
然后他又主动站出来帮钱多多解释事情经过。说当时钱多多是因为自己堂妹高考选专业的事才去的北校,而跟方睿拥抱也仅仅是因为对方要去美国,两人只是单纯的辞别而已。
那杂志和照片完全是断章取义、捕风捉影,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而且他也回家跟自己父母解释过了,他们也都理解。钱母听了肖劲的说辞,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钱父见状,赶紧给钱母倒了一小杯酒,轻声说道:“别生气了,喝点酒放松放松心情。”
钱多多也趁机讷讷地解释道:“妈,我跟方睿真的没什么,我去见他的时候,肖劲都知道的,而且他堂妹就在旁边车里坐着呢,全程都有人监督看着。”
钱母听了,没有说话,只是一口喝掉了杯中的白酒,那神情仿佛是要把这些年心中的委屈都随着这口酒一并咽下。
肖劲则立马帮忙给钱母夹菜,又举起酒杯,巧妙地转移话题道:“阿姨,叔叔,谢谢你们把多多培养得这么优秀,还愿意把她嫁给我,我先干为敬。”
钱父也举起酒杯,替妻子接了肖劲的敬酒,一口闷掉,然后笑着接话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不光是多多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说罢,钱父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钱母抿了抿唇,缓缓出声道:“肖劲啊,我们家这个姑娘啊,从小就没有爸爸在身边,我呢工作又忙,所以一直都是把她当男孩子养的。
这孩子很多事情上都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要是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可得多担待担待啊。” 钱母这一番话,也算是在委婉地帮钱多多解释杂志的事。
肖劲微笑着回答道:“您放心,阿姨,我跟多多彼此信任,我是绝对不会相信那些杂志和照片的。而且她平时也很懂事的,就是跟朋友比较讲哥们义气,这些我都能理解。”
钱母听完未来女婿的这一番贴心话后,原本悬着的心稍稍落回了肚子里,脸上也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们江南的姑娘,向来都不太愿意远嫁的。
要不是我家多多和你谈起了恋爱,我起初真是一万个不情愿让她报考京城的大学,更别提让她毕业后留在京城生活啦!就像那没根的叶子,飘来飘去的没个家,我这心里啊,总是放心不下。”
肖劲专注地聆听着钱母的话语,待她说完,他立即神情严肃且郑重其事地回应道:“阿姨,请您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会有律师上门。
将我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以及代持的公司股份统统过户到多多名下。从今以后,无论是京城也好,金陵也罢,只要有多多在的地方,就都是我们的家。”
尽管钱母在此之前早已多次听到肖劲提及要把资产过户给自家女儿的想法,但此时此刻,这番话在如此情形下再次当面说出,她还是不禁感到一阵尴尬与难为情。
于是,她赶忙摆了摆手,连连说道:“哎呀呀,阿姨不是这个意思哟。肖劲啊,你可别误会了。”
肖劲似乎并未在意钱母的推辞之词,只见他微微一笑,动作利落地拿起酒瓶,又迅速给钱母斟满了一杯酒,说道:
“阿姨,您别误会,我们肖家三代从军从政,这些过多的资产对我来说本来就是一种负担,所以肖家一直有个规矩,向来都是由妻子代为经营产业的。”
钱父钱母听了这话,顿时心里踏实了许多,不然总感觉心里怪怪的。钱父不禁自顾自地闷了一口酒,眼圈微微有些红,感慨道:
“因为我的职业原因,多多小的时候一直没爸爸保护,只能从小就跟男孩子一样,自己学着保护自己。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就希望她一辈子过得开心快乐。
今后我就要把女儿交给你了,你可得替我好好照顾她呀。她的脾气大、小毛病也多,如果她的某些行为不小心伤害到你了,你多包容包容,两人多磨合磨合,你是男人,凡事多让让她。”
肖劲听了,立刻严肃认真地放下筷子,口吻虔诚地说道:“叔叔,您放心。两年前我没有尊重多多的意见,就报名去了维和。
那时候我做事更多的是考虑家族利益、事业前途,却忽略了多多的感受。但是自从那次跟多多分手以后,我痛定思痛,学会了一个词叫负责。
我不敢保证往后的岁月里多多一点意外和委屈都不受,但是我保证一定不会让她白受委屈和意外。”
说着,肖劲轻轻地拉过钱多多的小手,眼神中满是坚定,“以后我们两个人夫妻一体,有任何事都会有商有量,共同承担,一起面对。”
钱多多听了肖劲的话,心里暖暖的,又感动又愧疚,她低下头,垂眸默默地吃着菜,以此来隐藏眼眶中渐渐泛起的湿润。钱母在一旁听着,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