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析说:“我想让老大养的那种鱼,好几万一条,各位听说过这么贵的鱼没?”
三色、大正、昭和等昂贵的锦鲤已经被培育出来,此时还是顶级富豪的玩物,人家玩的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得到的。
他说完就等着看三个大爷惊呆的表情,就好像他上辈子得知竟然有好几百万一条鱼时的反应。
谁知三大爷嘁了声,“小析,这可是我头回看你吹牛,也不算吹牛,你这是逗我们这几个老头儿开心呢。”
“你挺会吹啊,你去卖气球吧!”
二大爷笑骂了句。
这反应和何雨析预想的不一样,还以为他们会问具体是什么鱼呢,和着人家根本就不信啊。
一想也是,在这个米面水果几毛钱一斤,猪肉一块五一斤的年代,几万块钱一条鱼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笑笑,还好大哥和一大爷相信。
一大爷沉稳的点点头,“小析,你学坏了,下回轻点吹。”
傻柱推了他一把,笑着说:“那是什么世界啊?一条鱼几万块钱?”
小芳也说:“小析你是个好孩子,别学坏了。”
“我快四十了!”何雨析不满。
“嗯......谁让你长得年轻?再过些年你和晓东出门就像哥俩儿了!”
“去!没大没小的!”傻柱笑着骂了媳妇一句。
何雨析无奈,忽然觉着人还是做点自己喜欢做、擅长做的事好。
“老大,你想开饭店吗?”
“你问我干什么?我这不是听你的吗?”
“就问问。”
“不想。”傻柱给了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那你想干什么?”
“我就想当闲汉!从工厂出来以后天天闲着,太他姥姥的舒坦了!”
傻柱憨笑,心玩野了啊,现在想想以前日子太枯燥了,天天呆在后厨有什么意思?四处闲逛太舒服啦。
小芳笑着推他一下。
几个大爷直骂他没出息,四十来岁正是奋斗的年纪啊,懒惰的思想在头些年要被批斗!
按照二大爷说法,该扔农场里改造几年。
娄谭氏笑着,氛围真好,大家都实实在在的。越是有钱的人,就越难遇到这种场面。
何雨析也没想到傻柱会这么说,好家伙,没把他培养成有头有脸的人物,反倒给培养成无业游民了?
傻柱说:“老二,我想学开车,帮你嫂子跑腿进货出货,领份工资就行。没事的时候我就在这给大伙儿做饭吃。家里要是两个人都出去忙,这群老家伙和孩子们怎么办?”
“谁老家伙!”
“就是,你二大爷能耐着呢!”
“你小子,敢说我们老家伙?我们吃的盐比你吃的大米都多。”
“我们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三个大爷嚷嚷着不服老。
“行,知道你们各位年轻!”
傻柱憨笑说:“我觉得人活一辈子,别图不是自己的东西,老二你想让我多挣钱,当人上人,但你哥都四十多了,指望不上了。”
何雨析也乐了,忽然觉着自己犯了个错误,他以为人天生都是上进的。
赚钱多好?可以改变家庭命运。
但好像没啥上进心也挺好?人活一世不就图个乐呵吗?
他笑着说:“行,支持你。反正一个丝绸店已经够家里活得很宽绰了。”
小芳说:“确实够了,我以前没想到开店那么挣钱。而且这行业能传承下去,我打算带孩子们多去店里玩玩,看看他们谁感兴趣,要是感兴趣,跟老师傅学习做衣服也是门手艺。”
三大爷说:“学手艺行,但将来还是要考大学,将来是读书人的天下啊!”
“呀呀呀,憋不住啦!”
这时,晓夏哇啦哇啦从后院跑出来,四岁多的小家伙捣腾着小短腿疯跑,半路被二大爷一伸手给捞到怀里,宠溺的捏了下脸蛋子,“什么憋不......”
众人哄堂大笑。
不用问了,二大爷裤子湿了。
何雨析不厚道的说:“二大爷,岁数大了?控制不住了?”
二大爷笑骂道:“混账!这你侄子尿我怀里了!”
“二大爷爷您怀里太湿啦!”
晓夏这就爬下来要跑,被小芳领回家换裤子去了,这小子爱玩,每次都憋不住了才去尿尿。
“小混球,湿了还不是你尿的?”
二大爷笑着站起来,真喜欢这几个孩子啊,每个都在他身上尿过。
唉,可是自家也有孙子,却总是见不到。
去儿子家看孩子,儿子就问他要钱,他一个月那点退休工资能给多少?有时候自己老两口都要吃不上饭了,还是院里大伙接济着。
加上孙子和爷爷接触少,并不亲近,他和二大妈逐渐也不去了。
有时候就想,亲生的有什么用......
晓东不好意思的说:“对不住啊二大爷爷,晓夏不是故意的。”
二大爷摸摸他脑袋,“你这孩子倒有大哥样,可惜了你本来也能有个大哥护着......”
说到这,叹口气不说了。
这话也就院里四个大辈敢说,其他人都不敢提,因为一提,大家就会想到十几年前冬天的那个胎儿。
傻柱低下头,粗豪的汉子罕见的露出哀伤的神色,那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啊。
西厢房,贾家。
贾张氏老眼昏花,引线半天也没引进针眼里,“淮茹,他们聊什么呢?怎么忽然没声了?”
秦淮茹笑着说:“聊起晓春了。”
说完就哭了,不想哭啊,但眼泪抑制不住。
世人都说傻柱伤心,都说何雨析也消沉了好一段日子,都说何雨水难受的不行。
偏偏没人说她这个当妈的如何如何,好像她蛇蝎心肠,不在乎孩子没了一样。
为了老贾家三个孩子,她确实不想再要孩子,但真怀上那一刻起,她便跟普通母亲一样,深爱腹中小生命。
带了十个月的小东西,在预产期倒数第二天没了,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苦。
旁边,桌边。
贾张氏手一哆嗦,竟然引进去了,手一松又拔出来了。
“他们怎么说起这个了?”
“二大爷提了一嘴,妈,别问了。”
秦淮茹把双脚也放到凳子上,蜷着身体有点不舒服,把干瘪的胸往两边推推,这才轻快些。
“妈,你说人是不是有命?”
“有!”贾张氏揉了揉眼睛,“淮茹,你别怨妈,那是你跟傻柱的孩子,跟老贾家没啥关系,所以妈心疼,但也没多心疼。”
秦淮茹点点头。
贾张氏又说,“我更心疼我自个儿,要是晓春当初没掉,你跟傻柱就不会离婚,慢慢何雨析应该也会接受你,那我日子也跟着好过了。”
“想得美!”秦淮茹也揉了揉眼睛,笑着说了一句。
不过也承认贾张氏说的没错。
二十来年前,秦淮茹和贾东旭很恩爱,这辈子都没忘了他,当然会好好对他老娘。
贾张氏忽然幽幽的说:“淮茹,妈最近眼皮总跳,我觉得呀,有些事应该是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