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后,莫心脱掉身上的防护服,从手术室出来。
“他到底怎么了?”余耳双目猩红地冲上去质问。
莫心摘下口罩,表情凝重地摇摇头,视线瞥向林一然,“您猜得没错,他被人注射了人工合成的二级病毒,我们已经将他隔离了,所幸这种病毒不具备传染性。
但这种病毒的致死率很高,并且注射有段时间了,他的器官已经开始出现明显衰竭,如果不能及时注射解毒剂...”
莫心没再继续说下去。
听到‘人工合成病毒’这个词,沈惊初的眸色瞬间冷沉。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余耳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他想杀的人分明是我,为什么要伤害楚泽言...”
余耳握住林一然的胳膊,“林一然,你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制药师吗?你一定可以做出解毒剂的,我求你救救他,他不能就这么死了,我...求你...”
他哽咽着跪在林一然面前,眼泪像是不要命地往下流,“只要你能救他,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求你了...”
林一然叹了口气,看向莫心,“他还能撑多久?”
莫心拧眉,“最多...三天。”
“三天?别说病毒研究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就算是,三天的时间根本来不及研制解毒剂。”
“那怎么办?你要我眼睁睁看他死吗?”余耳绝望地怒吼。
“你慌个屁,人还没死呢!楚泽言是我的人,我不会看他被人弄死的。”
林一然表情冷肃地吩咐莫心,“给我看好他,我去想办法。”
“你打算怎么做?”沈惊初跟在她身后。
这事若是和病毒扯上关系,恐怕不是组织内斗这么简单,他不能放任她去涉险。
“既然他们有合成病毒,肯定也有解毒剂,只要从那几个杀手嘴里问出话,说不定楚泽言还有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鉴查处的秘密刑讯室里。
这次的暗杀涉及红客联盟的内部斗争,为了避免走漏风声,这几个杀手全部由何野亲自审问。
连夜审讯后,何野从刑讯室出来,直接点了根烟,眼底蒙上阴影,眉骨尾端染上一滴血迹,下巴的胡茬也冒了出来。
他给林一然拨了电话过去,“都吐了。”
“是纪寒干的?”
何野吐出一口白雾,“不是...”
林一然听完何野的话,露出错愕的表情,“居然是她。”
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边通话还没结束,另外一通电话便打了进来,“先不说了,莫心那边找我。”
她接通电话,还没开口,那头便传来焦急的声音,“对不起大小姐,余耳又不见了。”
林一然眸色一沉,“不用慌,我大概知道他会干什么,你想尽办法稳住楚泽言的病情,我去找他。”
她扭头看向沈惊初,“我得去找余耳,你呢?”
“一起。”
“也行,上车。”
“对了,刚才何野跟你说什么了?很少看你露出这么诧异的表情。”沈惊初主动问她。
林一然单手靠在车门上,挺愁的,“我也没想到,弄出这些事的幕后主使,不是纪寒,而是余耳同父异母的姐姐,牧从南。”
沈惊初眯了眯眼,“牧从南?”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之前调查余耳的时候,也顺便查过,牧从南是牧文山和他的现任妻子所生,也是两人唯一的孩子。
只不过是个女孩,所以并不受牧家重视,反倒是牧文山领回来的私生子余耳,因为能力出众,是牧家重点培养的继承人。
“不能够吧!就算是私生子,也没必要手足相残,更何况余耳不是已经被赶出家门了,她有必要对自己亲弟弟赶尽杀绝?”开车的罗奈也好奇。
林一然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不过我倒是对这位姐姐看走了眼,以前总以为她是个虚张声势的傻白甜,没想到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也是,这么多年没见了,人总是会成长的。”
她冷笑道:“不得不说,牧从南这一手设计够狠够毒,牧文山病重,她便立马对外放出她和纪寒要结婚的消息,这样一来纪寒在明面上就有了非弄死余耳不可的理由,她再借着纪寒的名义暗杀余耳。
牧从南知道余耳和我交好,也知道我一定会出面保他性命,所以才利用楚泽言让他自投罗网,因为她了解自己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肯为了纪寒放弃联盟的继承权,自然也肯为了楚泽言豁出性命。
她料到余耳没那么好对付,于是对楚泽言下死手,就是要借此激化余耳和纪寒的矛盾,按照现在的情形,这两人若是碰上,要么两败俱伤,要么玉石俱焚,最后渔翁得利的,只有她。”
沈惊初:“你的意思,余耳知道楚泽言救不回来,所以去找纪寒报仇了?”
“八九不离十。”林一然点头,“我刚才让人查了入境记录,纪寒来燕山城了。”
“你担心他会死在纪寒手上?”沈惊初有些吃味。
林一然摇头,“余耳这个人虽淡泊名利不争不抢,可真要论实力,纪寒确实不如他,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各方面能力都不如余耳这个大小伙子,即便余耳现在受着伤,应付一个纪寒还是够用的。”
她双眼微微眯起,“我真正担心的是,以余耳目前这种崩溃暴走的状态,搞不好会杀了纪寒,或者跟他同归于尽。”
那她之前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沈惊初摸着她的脑袋宽慰道:“或许他舍不得,你不是也说,他为了纪寒,连盟主的位置都心甘情愿拱手相让。”
“你不懂,男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可比男女之间残暴得多,余耳是纪寒一手带大的,他对纪寒的感情不单单只是爱情,也有亲情,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再牺牲退让,却换来这种程度的背刺,若不是知道真相,别说他了,连我都想弄死纪寒。”
林一然叹了口气,“新欢旧爱,若真接连因他而死,这么大的打击,余耳这条命就算保住,也得成废人一个。”
“这个牧从南确实够心狠手辣。”罗奈忍不住插句嘴,“好歹是自己亲弟弟,居然用这么阴损的方法对付他。”
“找到纪寒的去向了。”副驾驶的贺文煜将电脑屏幕亮给他们看,“人在南边的城郊。”
与此同时,郊外清静无人的马路上。
一辆越野和商务轿车相撞,轿车被撞得变形,越野车的车头几乎要嵌入轿车的驾驶位,轿车上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弄得昏死过去。
余耳从越野车上下来,手里还握着一根狼牙棒,他眼神阴翳,脑袋上的血顺着鬓角往下流淌,滴落在地上。
他走到后车座,举起手里的狼牙棒狠狠砸向车门,三两下后,车门完全变形,车把手的位置完全凹陷进去。
他粗暴地打开车门,眼神冷如死灰,将后车座的男人给拖了出来。
男人四十出头的年纪,五官俊美,身形高大,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彻底碎掉,身上的棕色西装也沾染了血迹。
余耳掐住男人的脖子,重重地抵在变形的车门上,凸起的地方抵住男人的后腰,疼得他面目狰狞。
“余耳,你...你要做什么?”
掐住纪寒脖子的那只手,狠狠用力,纪寒顿时面红耳赤,青筋暴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助地抠着他的手。
余耳露出一抹渗人的冷笑,“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