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知最担心的是施绾绾无法接受那个事实,因为在她的心里,乾元帝是一个好舅舅。
谢玄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她知道。
在他考施绾绾的时候,数百里之外一个小村里,秦飞鹤正阴郁地展开一封信。
那一日施绾绾用铁桶轰过来的那个东西,给秦飞鹤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当时若不是他反应快,拽过离他最近一个木桶挡了一下,他可能已经死了。
就算如此,他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他的脸被毁了容,瘸了一条腿,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勉强下床。
他在京中经营多年的势力被连根拔起,秦府满门被斩。
他在京城外经营的势力也在谢玄知以清理户部为由头时,被除掉了大半。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这一次的这一败,就等同于败了他这些年来将近三分之二的心血。
正因为这件事情,他恨极了施绾绾和谢玄知。
但是他又对他们很是忌惮,因为施绾绾那日拿来对付他的东西,他之前从未见过。
他若有那样的武器在,还愁不能荡平皇宫吗?
他醒了之后,就立即让他的下属打探那个武器的消息。
但是结果却让他很不满意,那就是京中没有人知道施绾绾用那么厉害的武器攻击他。
秦飞鹤略一想,立即就明白必定是谢玄知下令封的口。
当时在渡口的时候,还有不少大理寺的人在,大理寺的人竟也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
秦飞鹤到那时才知,刚正不阿的裴玉书竟也向着施绾绾!
这是他都没有想到的发展。
他压下心里的怒气,想想施绾绾的性子,他便又觉得什么都能理解了。
施绾绾这个人有一种极为奇怪的魔力,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他的手轻轻敲了敲床板,缓缓地道:“你们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我一定会亲手讨要回来!”
只是他也知道,此时的他处于绝对的劣势,明显和他们杠上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他此时要做的是蛰伏。
只是他蛰伏归蛰伏,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做的,比如说给施绾绾添堵。
施绾绾不是想要在秋闱里考中解元吗?他偏不让她如愿!
施绾绾第二天到国子监的时候,发现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她的大黑马病了。
且还病得不轻!
她过去的时候,平时拽得跟什么一样的大黑马,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它看见她过来,它的眼神闪了闪,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施绾绾问正在给大黑马看病的兽医:“大黑这是怎么了?”
大黑马虽然全天下只让施绾绾一个人骑,但是它在国子监却很有名。
它作为国子监的马王,平时能跑能跳能欺负其他马,也是国子监马里的门面。
但凡有它在场,国子监的马和其他书院的马比赛,就没有输过。
现在它病成这样了,国子监第一时间就找来兽医为它看病。
兽医回答:“它好像是中毒了,但是很奇怪,国子监这么多马,就它一匹中毒。”
“它平时精得跟什么似的,草料稍微不新鲜它都不吃,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施绾绾一听这话,就明白这事是冲她来的。
因为大黑马是她的坐骑,有大黑马在,她在骑术这一科上,就铁定能拿满分。
而大黑马若是病倒了不能跑,就算她再另找一匹马,也需要磨合期。
更不要说她,她的骑术其实不咋滴。
再加上之前是因为有大黑马在,她就没有好好练习过骑术。
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她就算往死里练,也不可能练出什么好的成绩来。
她伸手摸了摸大黑马的长脸道:“你这是跑哪里去了,被人害成这样?”
大黑马用它的大马脸蹭了蹭她的手,一脸的委屈。
施绾绾问它:“还站得起来吗?”
大黑马试了试,没能站起来。
施绾绾拍了拍它的脑袋道:“站不起来就躺着,好好休息。”
大黑刀又蹭了蹭她,看起来乖巧的不行。
兽医看到他们的互动一脸震惊。
他知道大黑马是马王,比一般的马要聪明很多,但是他真不知道大黑马竟听得懂人话。
施绾绾的医术虽然很高明,但是她只会给人治病,不会给马治病。
她问兽医:“它中了什么毒?”
兽医回答:“看着像是误食了醉马草,不过服用的量不是很大。”
“但是就算如此,我们也没有法子医治。”
施绾绾是知道醉马草的,这是一种相对霸道的草药,用好了有镇静止痛的效果。
若是用不好,就会出现呕吐、发疯、拉稀等一系列症状。
最可怕的是,这种药草哪怕是在她前世,都没有什么特效解毒药。
牲畜吃多了这种药,基本上等同于无药可医。
这幕后下毒手之人,估计本意要毒死大黑马。
只是这货比一般的马聪明,它应该是发现不对之后,就立即停止食用。
它到如今只是口吐白沫、全身乏力、拉稀,却还没有发疯,还能再救一救。
她便道:“劳烦去馔堂取些醋过来。”
兽医不知道她要醋做什么,有些好奇地看向她,田怀珏则已经打发杜非凡去取醋了。
对田怀珏来讲,不管她让他做什么,尽管去做就好,不需要管原因。
很快杜非凡就拎着一桶刚酿好的醋过来。
施绾绾对大黑马道:“能自己喝吗?”
大黑马试着喝了一口,醉得一双马眼都眯了起来,然后疯狂摇头。
施绾绾笑了笑道:“不能自己喝就只能灌了。”
“田怀珏,杜非凡,你们把它的嘴巴扳开。”
大黑马的眼里满是惊恐,施绾绾凶巴巴地道:“你蠢死了才会吃下疯马草。”
“现在我要救你,你如果不配合的话,就会死。”
“你是要死要是配合喝醋,自己选一个!”
大黑马眼泪汪汪,它甩开田怀珏和杜非凡,把脑袋插进醋桶里。
它喝一口眯一下眼,甩一下脑袋,流一包泪,看施绾绾一眼。
她见它看过来的时候就瞪它一眼,它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