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亚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另一边,科兹正以某种夸张的方式安慰情绪低落的科拉克斯。
“想哭的话,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午夜领主的原体张开双臂,微微侧脸,嘴角扬起一个精心计算过的弧度,双臂展开的幅度恰到好处,他甚至还贴心地保持挺胸收腹状态,让胸肌在衣服下显得格外挺立。
科拉克斯连眼皮都没抬,只是默默把脸转向另一边。
被拒绝的科兹丝毫不气馁,一个眨眼,身材火辣的黑发美人取代了原先的青年,“她”修长的手指缠绕着一缕发丝,红唇微启:“是不是嫌弃哥胸肌不够软?那姐姐的怀抱总行了吧?”
回应他的是骤然暴起的拳头。
接下来的三分钟堪称科兹专属的表演时间。
他故意放慢脚步,让科拉克斯的每一击都看起来险而又险。
拳头掠过额角时他夸张地后仰,肘击袭向肋间时他矫健地侧身。走廊成了他的舞台,每一声浮夸的哀嚎都在走廊折射出抑扬顿挫又带着戏剧性的回响。
“嗷!轻点!我可是你亲哥!”
“这一拳会让弱小可怜的我留下心理阴影的!”
“我要向老妈投诉你家暴!”
夸张的台词配上浮夸的肢体动作,就算真得打出了擦伤和淤青,可等他们从走廊东头打到西头,那些所谓的伤早就愈合得连疤痕都不剩,最多就是衣服上扯几道做戏的裂口,以证明这场“兄弟阋墙”的惨烈。
当科拉克斯终于揪住他的衣领时,科兹反手抓住科拉克斯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抱抱。
这个拥抱让所有的打闹戏谑都凝固在空气中。
“别心急了,妈会有办法的。”科兹放开双臂,但又拍了拍科拉克斯的肩膀。
科拉克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个几不可闻的“嗯”从唇缝间漏出来。他抬头,还想说点什么,却看见科兹正对着窗玻璃的反光拨弄自己乱成鸟窝的黑发。
——在这种温情时刻你就只顾着整理发型?!
科拉克斯气得一转身就隐匿进了阴影之中。
等科兹后知后觉地转回身时,走廊里早已空无一人。
“哎?不给哥来句感谢的么?”科兹揉着已经恢复如初的脸颊小声嘀咕,转身就蹿向了利亚的实验室。
“妈~~~~~~”
拖长音的呼唤在走廊里回荡。
当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时,利亚头都没抬,只是精准地伸手一抓。
“喵呜?”
被拎住后颈的奶牛猫讨好地眨着眼睛。
利亚熟练地挠挠下巴,摸摸耳朵,科兹咪立即发出满足的呼噜声。随后,她就非常熟门熟路地把毛茸茸的“围脖”往脖子上一挂,继续沉浸在研究之中。
阵营并不是枷锁,而是映射生命本质的道德指南针。
正常情况下,个体的行为选择会自然导向相应的阵营偏移——但纳瓦尔的情况显然属于非自愿的规则外腐化。
经过数日的文献检索,并消耗了不知道多少茶水点心,利亚整理出图书馆内找到的各种方案:
1、位面洗涤——到完全由秩序构成的位面长居,实现阵营同化。
否决。
理由:利亚就没见过这样的位面。
2、阻断腐化链接——摧毁作为腐化载体的物品或解除腐化诅咒。
否决。
理由:如果能消除基因腐化,利亚也不用这么头疼。
3、神力干预——向守序神只立下神圣誓言,祈求净化。
利亚认为可行,甚至拿自己试过,但显然她的情况还没到神只的地步。
而后她又尝试联络尼欧斯,得到如下否认三连。
“什么神不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切!
4、赎罪术——此法术是从目标身上移除由于邪恶行为或罪行带来的重负。寻求赎罪的生物必须真心忏悔,并渴望纠正自己的罪行。如果此生物犯罪是出于无心或被迫,那通常施法者不必为施展赎罪术付出代价。如果赎罪生物是故意犯罪,那么施法者自身会受到影响。
优势:纳瓦尔不是自愿腐化,这一点符合条件。
局限性:虽然能消除阵营偏移,但仅能恢复至绝对中立,无法建立秩序倾向。
结论:虽然依然治标不治本,但至少是个解决办法。
5、祈愿术:非常好的法术,心想事成嘛。
否决。
理由: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特性,愿望被曲解的可能性极大。
pS:利亚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从来不碰这玩意!
每一个解决方案都历经了众人的反复研讨与斟酌。
最后,纳瓦尔用已然异变的鸟爪,轻轻点了点摆在他面前的文件纸——他的手如今已无法自如操控数据板。
“就赎罪术吧。”他含糊地说着。
阴影如潺潺流水,缓缓在他的双眼与羽毛间流动。这异变虽带来诸多痛苦,却也赋予了他一项良性收获——他获得了与原体相近的隐匿能力。
科拉克斯心里十分清楚,纳瓦尔为何会倾向于赎罪术。即便这方法只能治标,至少也能让他暂时缓上一口气。
等会议结束后,他单独拦住了利亚。
“难道就没有……更彻底的解决办法么?”鸦王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走廊的阴影偷听。
利亚点头。
然后拿出了她的方案——赎罪术+公理之躯。
公理之躯,能去除目标身上显而易见的缺陷,将目标的身体转换成一种理想的完美秩序形态。但目标必须是一个物质界的实体生物,阵营为守序或中立。
“连基因层面都能修正?这办法不是很好么?”科拉克斯感到不解,“为什么没有放到会议上讨论?”
“这个嘛……”利亚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严格来说,这个法术本质上和腐化一样,属于外力干预。混沌化会改变目标外形,秩序化同样如此。”
“会变成什么模样?”
利亚苦恼地抓了抓头:“呃……有可能变成类似埃及神明那、那叫什么来着?”她冥思苦想三秒钟,然后一敲掌心,“对了,隼头人身的荷鲁斯!”
如果科拉克斯有羽毛的话,估计能当场给利亚表演一个炸毛。好在他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此“荷鲁斯”非彼“荷鲁斯”,毕竟他这位养母对未来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
鸦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却见科兹的脑袋冷不丁从利亚身后冒了出来,然后非常顺理成章地挂在利亚肩上。
“弯腰驼背地你不累?”利亚推开原体的沉重大头。
“不累啊。”科兹又蹭了回去,“对了,老远就听见你们谈荷鲁斯,什么荷鲁斯?”
看利亚又要解释,科拉克斯赶紧先一步开口:“没什么,我们在讨论埃及神明。”
他用最简练的话语解释了公理之躯可能带来的形态变化。
科兹一听就明白了,而且毫不犹豫地投了赞成票。
“就算顶个鸟头,也比一直担惊受怕强。”
科拉克斯赞同点头。
“纳瓦尔永远是我的子嗣,这一点,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改变。”
瞧瞧,这才是当爹的样,这才是父爱如山。
利亚第一万次在心里唾弃不负责任的尼欧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