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自家姐姐那个窘迫的样子,卫与萱不由得一阵冷笑,她总觉得自家姐姐无用,看来今天的事情不过是又一次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卫与萱笑盈盈的走到驸马面前,道:“姐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呀,见到了自己的郎君还能这般,羞涩地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们的感情真好······”
最后一个“啊”字还没说出来,卫与萱的脸色就变了。
她刚定亲的郎君,周小将军周枫平的脸从驸马身后闪了出来,让她不由得一惊。
不只是周枫平,还有卫卿润、还有几个世家公子,想必是来给拢阳侯府小世子前来庆贺生辰,不知怎么遇到了驸马。
这宴席原本是男眷女眷分开,也许驸马觉得这几个是比较亲密的男眷,再加上他自己就不是太过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之人,便没多想,将人带了进来。
卫卿润见自己妹妹忽然变了脸色,心中顿时明白几分,忙道:“这里女客众多,依孤看,我们还是走吧。”
周枫平探头看了一眼,那五六个粗使婆子此时还在死死压着那跳舞的姑娘,瞧见那一堆人滑稽的样子,他忍不住笑道:“怎么,石驸马,你们这拢阳侯府什么时候开始练杂耍了?”
石驸马脸色一变,又看了看,喝道:“你们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卫与薇连忙道:“驸马,没什么,我这就让她们赶紧走······”
珣妃不慌不忙的站起身,道:“驸马,你怎么能对薇公主如此疾言厉色?”
卫卿润连忙带着刚进院的人给珣妃行礼。
诸位贵女又给卫卿润行礼。
卫与萱原本想给姐姐辩护一番,瞧见那个白袍小将周枫平,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了羞涩之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站在那里扭扭捏捏的偷瞄着人家。
赵无虞心道,这脸色转变之快,也是罕有。
那几个婆子现在成了众矢之的,只能保持原来的姿势压着人,一个个的也不敢动弹。
就在这时,那跳舞的姑娘忍不住疼痛,闷哼一声。
那几个粗使婆子吓了一跳,连忙撒。
看清地上那姑娘的情形,石驸马只觉得自己的脸今天要被丢完了。
他自诩是整个雍都最为风雅之人,平日里都是绘画弹琴、饮酒作诗,没想到现在在家中能出现如此粗鲁的事情,尤其是还有几位亲友都在场,这更是让他觉得颜面扫地。
珣妃看了石驸马的脸色,沉声道:“还不将这个姑娘带下去,跳个舞也能把自己弄伤,去叫侯府的大夫过来。”
卫与薇又站在石驸马面前,道:“驸马,你······”
石驸马直接推开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将那围着的婆子扒拉开,仔细看了一眼,认出了地上跪着的人是侯府的舞姬小禾,又看了她的脸和手,不禁心惊肉跳,回头看着卫与薇,压低声音道:“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小禾都是我亲手调教过的,怎么可能跳舞的时候受伤,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卫与薇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夫君这么凑巧会出现,原本心里还有些担心,但是现在见自己驸马对着一个舞姬流露出关心,醋意瞬间迸发出来,也顾不得还有许多人在旁边,问道:“驸马,你是什么意思?”
石驸马看一眼珣妃,又看一眼卫卿润,强忍着怒气,道:“先治伤。”
有意思的是,那白跑小将周枫平看到这个伤痕累累的舞姬,眼神第一时间落在了卫与萱的脸上,卫与萱原本就在偷看他,现在见他忽然看自己,一时心虚连忙低下头,后来转念一想不该这样,又缓缓抬起头,对着周枫平露出一个标准的淑女笑容。
周枫平见她笑,便也笑了,只是那个笑容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可惜的是,卫与萱根本看不懂。
卫与薇还想说什么,只见一个穿戴精致的中年妇女连滚带爬进来了,一进来立即就在卫与薇和石驸马面前跪下了,哭的涕泗横流,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手指着外面,一个劲儿的哭泣,道:“公主、驸马,小······小世子······”
这人是小世子的乳母,小世子一向与她最为亲厚,现在见她这又哭又喊、连滚带爬的样子,卫与薇与石驸马自然是吓坏了。
偏偏这乳母又是个不经事的,吓得嘴里的话绕了几圈儿才说出来。
“小世子落水了。”
石驸马一听,立即骂道:“在哪儿,快点前头带路啊,你个不中用的,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卫与薇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一般。
她的心猛地揪紧,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因为对于她来说,这个儿子简直就是她生命中的全部,甚至比自己的眼珠子还要珍贵无比!
然而此刻,那个被她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孩子,竟然意外落水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卫与薇几乎失去了理智,她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我的儿子啊······”,身子一软就要跌倒,身边伺候的小丫鬟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与此同时,一旁的珣妃也同样心急如焚。她那保养得宜的面容因焦虑而显得有些扭曲,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般朝外跑。
那位乳母满脸惊慌失措,心中一半被焦急占据,另一半则完全被恐惧填满。她慌不择路地奔跑着,以至于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也浑然不觉。
此刻,她正引领着一大群人鱼贯而行,急匆匆地朝着院内那片宁静的荷花池奔去。
原本热闹非凡、充满欢声笑语的宴席,在这一瞬间气氛骤变。刚才还洋溢着欢乐和喜庆的氛围,眨眼间就被紧张与不安所取代。
人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担忧。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和碗筷,站起身来,紧随着跟出去。
原本就是为小世子而举办的周岁宴,现在小世子竟然落水,才三岁的小孩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能让人不揪心?
赵无虞看看翩翩,翩翩正将那地上的舞姬扶起,回头对上赵无虞的眼神,露出一抹笑容,道:“有好命的人,不一定有好运,赵将军,你说是不是?”
赵无虞笑着点头。
那个叫小禾的舞姬此时满脸冷漠,与刚才那个娇滴滴的娇媚女子判若两人。
翩翩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道:“你辛苦了,晚些时候我接你出去?”
小禾忽然出声道:“我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