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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趁着夜深人静,张敏等人便又悄悄回到了猫儿胡同。

张良才坐在堂屋强忍着睡意,等到他们安全归来才终于放心,懒懒地伸了个腰,打着哈欠道:“你们回来了就好,早点睡吧。”

熬夜伤皮肤啊,张良才可听胭脂铺的女掌柜说过,“这女人啊本来就容易老,若是再熬夜织布,或是被烟火气一熏可就不能看了。”

“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正所谓悦己者容,咱们脸上涂脂抹粉的给谁看啊,还不是希望留住夫君,可不能让外面的狐狸精勾走了他的魂儿。”

听得多了,张良才也开始注意爱惜皮肤,睡觉前都得在脸上抹上一层淡淡的珍珠粉。

大皇子叫住他,“别急,今晚随我去城北的乱葬冈转转。”

“咦?”张良才惊得后退一步,“这么腌臜的事情可别叫我,身上才抹得蔷薇香露。”

大皇子一把将他拽走,“你莫不是扮久了,忘了自己是个爷们吗?”

“我就算是爷们,那也是香香的爷们,乱葬冈那地方鬼才去呢。”张良才挣脱开来。

大皇子淡淡道:“你要么穿成这样去,要么便换了夜行衣去,随你选。”

“随我选啥啦?”张良才气急,“去就去,谁怕谁?”就算看到女鬼,他都敢拉着谈谈护肤心得。

张良才气愤地回房换了久违的夜行衣,怕尸臭沾染衣物,在腰上挂了七八个香袋,刚走出来,差点熏人一跟头。

张敏笑道:“这香风阵阵的,怕是会招来女鬼。”

“那不正好,”张良才得意道:“我倒要看看咱俩谁更白呢。”

大皇子不想听他耍嘴皮子,“赶紧收拾好,一会儿倒夜香的该起了。”

众人忙收拾好衣服,又用布巾蒙脸,这才悄悄开了院门,一路往城北而去。

城北处有一门,名叫安定门,这个门挺尴尬的,因为不像正阳门专走龙车,显得那么尊贵,亦或是像崇文门走商车,财大气粗。

这个门是大军凯旋走的门,呃~不凯旋也要走,但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专供城内走粪车。

而出了安定门再往远一些,便是人迹罕至,让人谈之色变的乱葬冈。

从城南走到城北,赶到时,怕是正好就是夜香郎准备拉车出城的时候,他们要在夜香郎出城之前到达安定门,时间还有些紧张。

一行人急急沿着墙根往北走,待他们离开后,更夫走了过来,他左右耸了耸鼻子,似是闻到空气传来一丝甜香,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当更夫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碰到,再胆大的人经过几年的磨练,都会变得胆小,也变得更信鬼神。

他朝四方拜了拜,“小的不知冲撞了哪位路过的仙人,万请恕罪。”拜完这后,紧紧攥着脖子上的护身符,像丧家之犬似地逃之夭夭。

“啊嚏~”张良才被香熏得鼻子痒痒,忍不住停步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动静颇大,黑暗中有巡夜的士兵闻声喝斥,“都给老子滚回去,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觉,跑来偷鸡摸狗,莫不是想找死?”

大皇子转身,一把将张良才腰下的香囊扯下,“都给我忍着点,乱葬冈能有多臭,这都忍不了一点?”

张良才有些心痛,“那可是特别用丁香、迷迭香合出来的香呢,扔了怪可惜的。”

“回头送你一些龙涎香,这些香冲鼻子。”大皇子到底皇家出身,香品可比他高多了。

张良才先是高兴,而后哭丧着脸,“好是好,但那是御用,咱用不起啊,”

亲卫们无奈地翻个白眼,催道:“殿下,时间不早了。”

一行人这才又急步往北赶,到了安定门,夜香郎们已经推着车等着城门一开,便要出城,这些粪经过发酵,可是上好的肥料,庄户人家特别喜欢,往往高价购买。

别看着倒夜香这个职业不好听,但实际挺来钱的,夜香郎们上收城内百姓的钱,下收城外庄户的银子,属于高薪。

这么多粪车挤在一起,那味道简直能掀飞天灵盖,就连城门守兵都躲得远远的。

大皇子等人夹杂在长长的队伍里倒也不打眼,反正大家都差不多一样的打扮,都是一身耐脏的黑衣服,再来一块挡味的蒙面巾。

五更三点时分,城门守将得了钥匙,打开了城门锁,冲着守门士兵大喊,“开城门!”

城墙上的士兵们便齐齐推动绞盘,而绞盘又连接着高大的城门,门在机关的带动下,慢慢被拉开。

众车有序地离城,大皇子等人亦快步跟上,走到空阔外,一阵清爽的夜风吹来,大伙顿时都压抑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蹲在路边吐得七荤八素。

刘良才赶紧掏出珍藏着的香囊,深吸一口气,纳闷道:“殿下,为什么咱们非要走这个门?”

京城可出入的城门多了,哪个门不比这个好,为啥大老远巴巴地往这赶?

大皇子愣了一下,呐呐低语,“是啊,为什么呢?”

众人一阵无语问苍天,这不是没苦硬吃嘛。

大皇子无力地挥挥手,“算了,这里离乱葬冈最近,趁着路上行人不多,咱们去看看有没有新坟。”

此时天色稍暗,他们急赶到传说中的乱葬冈,远远便听几声狗叫,这些野狗吃多了不该吃的,眼睛发红,一般人都不敢靠近。

但张良才会是一般人吗?狗一叫,他也跟着叫,野狗哪见过这阵势啊,吓得夹着尾巴跑远了。

乱葬冈原是一处义冢,当时此处还有义庄,专门安葬穷人或无主的尸骸,资金来源也都是一些城中大善人给的资助。

只是后来尸体越埋越多,都没地方下脚,这里也就荒废了。

但人还是会死啊,别的地方又不能随便埋人,毕竟都是有主的田地,没办法穷人还是只能埋这,买副薄棺木或是只用席子裹着,挖个坑,草草掩埋了事。

时间一长,没人维护,大雨把坟头冲刷平了,露出了朽烂的棺木,于是野狗们也闻着味过来。

现在城里谁提这一块不得道声晦气。

大皇子闻着空气中传来的腐臭味、泥腥味,顿觉恶心,可惜肚子早已空空,连黄胆水都吐不出来。

早知道就不扔那几个香囊了。

他无力挥挥手,“找找有没有无主新坟。”说老实话,当他看到眼前俱是密密麻麻的土馒头时,已经没啥信心了。

如今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若是那些冤死的士兵泉下有知,希望冥冥中能给他一些提示吧。

众人散开,到处一一寻视,乱葬冈到处都是墓碑,只是石碑少,大部分都只在墓前竖个木牌牌,上书某某某之墓便完事,图个形式主义,反正一下雨,字迹就被冲没了。

由于人的头发很难腐坏,这里的灌木丛上挂了不少毛发,有黑、有白一缕缕的随风飘扬。

骨头和木屑散乱各处,稍一不注意就会咔嚓一声踩断,大伙左看右看倒也看到了几座新坟,上面还插着哭丧棒,撒了纸钱,这种一看就是有主墓,根本就不是他们要找的。

乱葬冈这一片说来也不小,几人分头转了半日,仍一无所获。

头顶上的太阳越来越毒,大伙又饿又渴,张良才烦燥极了,大喊一声,“你们到底在哪儿啊?回个话啊!”

“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