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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把酒言欢

小七将叶逐风送回凌云阁后,心急如焚去找芸娘问个究竟。得知长林未回山,她立刻与芸娘、星彩御剑赶回长安。临行前,小七嘱托相熟的孙飞燕、许香兰照顾叶逐风。

此后,孙飞燕和许香兰每日按时送菜送药,悉心照料着待在阁楼中的叶逐风。她二人虽不知此人是谁,但见小七那般着急,便知晓这个人对小七一定极为重要,因此照料起来尽心尽力。

小七刚离开后,叶逐风悠悠转醒,他在山上百无聊赖,受二位姑娘照顾,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让她们不必费心,自便就好。

叶逐风听闻小七暂时有事离山,便想着在山上四处走走。他依稀记得昏倒之前的事,当筋盘试图夺舍时,一位天外来客加固了他体内的封印,并叮嘱他日后千万不可动怒,因为他的怒意会被筋盘利用。于是,叶逐风努力让自己的心性变得平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用白色面纱遮住面庞。

眼前的山门,还留存着他之前在此的一些印记,只是历经大战,许多房屋只剩断壁残垣,地上满是破碎的砖瓦。虽一片破败之象,却又透着别样的生机。远处,人们忙碌的身影不断穿梭。他们神色专注,正全力加紧巩固防御工事。炉火熊熊燃烧,工匠们挥汗如雨,冶炼神兵利器、灵术炮弹,精心打造御灵宝甲。

天牧四姝、轩有容、孙飞燕、越无双、许香兰等人,皆出身于曾资助过凌霄阁的世家大族,身份优越。他们率先获得了驾驶御灵宝甲在乾坤画卷里训练的资格。

乾坤画卷之中,他们如同在加入山门考试时,于浮生路、冰雪地、沙漠滩、迷窟洞、泥沼池中训练一般,在画境之中彼此展开激烈对抗。在画里他们无需担忧身体受伤,因此比在常世更能熟练掌握御灵宝甲的威力。

叶逐风来到神武广场,只见吕志丘拄着拐杖,正在教训弟子。再次与吕志丘相见,叶逐风看到他因受伤而身体残疾,只能依靠拐杖走路。即便如此,吕志丘依旧严厉地训斥着弟子,那些弟子在他面前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听着训话。

天下大会的日子日益临近,吕志丘担忧医相阁的弟子不成器,在天下人面前出丑,于是加紧督促弟子练剑。

陆晚枫离开的这段时间,吕志丘为了不辜负师妹的期望,对凌霄阁弟子展开了魔鬼般的训练。他对弟子十分严厉,弟子稍有令他不满意之处,便非打即骂。吕志丘深信 “烈火淬钢刀”,要想让弟子们日后有好前程,就必须加倍磨砺他们。

尤其是那些从慕武阁转至医相阁修炼的弟子,因为背弃他,更是没少遭受打骂和责罚。他们本以为能摆脱这个残暴的师父,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脱他的 “魔爪”。

慕容、上官、南宫三人这段时间可受够了吕志丘的气,他们闲来无事就凑在一起作打油诗,暗讽吕志丘吃软饭。不过,他们也只敢在背地里发泄不满,在吕志丘面前依旧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这三兄弟,现在倒有些羡慕纳兰文若了,也不知他如今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总之到哪里都比在这里受罪强百倍。

吕志丘每天不到五更天就把弟子们叫起来,一直训练到深夜,连中午休息时间都不留,吃饭都得小跑着去,把这些弟子整日折磨得死去活来。

凌霄阁弟子们刻苦修炼的场景,令不少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心生敬佩。然而,也有一些原本打算加入凌霄阁的人,目睹这般严苛的训练方式,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孙飞燕原本身材肥胖,像个圆葫芦,经过大半年的魔鬼训练,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那瘦削的模样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孙飞燕原本狠不下心来,如今有人在背后不断催促,她倒也变得十分努力。她心地善良、为人随和,吕志丘的魔鬼训练反倒成就了像她这样心痴意软之人。

看到吕志丘,叶逐风想起了从前的事。那时,他血气方刚,性格桀骜不驯,又深得掌门和凤清的喜爱,许多弟子都对他既羡慕又嫉妒。

陆晚枫曾劝他谦逊,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叶逐风比武得胜之后,便请大家去山下喝酒。没想到吕志丘发起酒疯,说他玷辱良家女子,叶逐风气他说月影,一脚踢断了他的肋骨,为此还被关了七天禁闭。

后来月影误会了叶逐风被师门惩罚,就想带他离开凌霄阁。二人在后山遭遇玄清阻拦,月影幻化成骷髅精灵,险些杀害玄清、凤清。多亏叶逐风挡在他们面前,月影才没痛下杀手,转身逃离,回到了幻灵境。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月影也越发思念叶逐风,竟在九重天重新找到了叶逐风,二人也因此落入了胜天南和楚云生设下的圈套。

叶逐风喝得酩酊大醉,在身负重伤、神志混乱之际,失手刺中月影。月神的神识为了保护月影体内的胎儿,放出了筋盘。筋盘利用叶逐风的愤怒,控制着他在九重天大开杀戒,来参加天下大会的人,很多都惨遭毒手。凌霄阁后来与叶逐风划清界限,称他是被狐妖魅惑,才酿成大祸。

在沙漠小镇,叶逐风得知自己没有杀死妻子腹中的胎儿,一瞬间他释怀了,放下了从前的恩怨情仇,选择接受新生活。但筋盘却不允许如此 懦弱之人作为自己的宿主,要杀了叶逐风,夺舍他的至阳躯体。而后多亏夕照赶来,以太阳金辉加固了他体内的封印。

在夕照的封印下,叶逐风此时身体绵软无力,功力暂时丧失,不过他也不再受筋盘的煞气影响,放下了之前的恩怨。他知道自己有女儿了,感觉自己在世上不再孤单。

叶逐风和吕志丘多年未见,看到他拄拐,叶逐风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待他训斥完医相阁弟子,上前道:“这位仁兄,凡事不可强求,你弟子已经疲惫不堪,再练下去,我看只怕损伤精气,多伤精气徒增烦忧。在下久仰凌霄阁威名,此次慕名而来,相逢何必曾相识,陪我下山小酌几杯如何?”

陆晚枫曾叮咛吕志丘不能喝酒,此时他正犯酒瘾,当下说道:“好说,好说,我交代一下,就和兄台喝上几杯。” 他说着看着蒙着白纱布的叶逐风笑了笑,接着他严厉叮嘱弟子再自行练功,便随叶逐风下山喝酒。

吕志丘腿脚不好,叶逐风便搀扶着他,这让吕志丘顿感亲切,他只觉得眼前这个蒙着白纱的伤者好生面善,既然是江湖道友,本应该相互关照,吕志丘谦虚道:“这位仁兄,到了山下,我请客,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到了山下一个小酒馆,最近来贝壳镇的人很多,小酒馆生意十分红火。

只听吕志丘夸赞道:“别看这酒馆小,可比这镇子中聚仙楼的酒好喝多了。”

“是吗,那我就多饮几杯。”

二人说着举杯畅饮,把酒言欢,店家听到夸赞心中十分欢喜,笑着说道:“我店里的酒都是自家陈酿的,醇香甘烈,准保客官满意。” 说着端上美酒,又赠送来一盘熟切牛肉。

李二狗的邪恶军团将贝壳镇炸毁,好在镇里的人依然满怀希望,带着对生活的热情努力地活着。这一切让吕志丘感慨不已,他和叶逐风诉说着这些年世事的变迁。如今一个楚云生把世道搅得混乱不堪,一些人为了力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叶逐风感叹:“所谓欲壑难填,这魂力或许就是人心之欲。”

吕志丘道:“此言正是,为了欲望,这些人甘愿做楚云生的工具。不但说魂力,就这俗世的金钱也是一样。现在的人,把金钱看得太重了。”

叶逐风附和道:“如今凌霄阁阁楼殿宇,峥嵘巍峨,比之前豪华气派多了,这不都是金钱的好处?”

吕志丘勉强笑了笑,“好是好,只是人心总难以满足,我倒是希望回到从前淳朴自然的凌霄阁,不像现在这么市井气。”

他说着饮了一杯,叶逐风又陪饮一杯,吕志丘又问叶逐风为何一人来到此地,又为何受了伤,叶逐风只说自己落魄江湖,遭仇人围攻,落入了陷阱,以至于此,至于婚事,而今他还是孑然一身。

吕志丘听了一拍桌案道:“没成婚倒好,你不知道我结了婚,是有多糟心。”

叶逐风忙问他何出此言,吕志丘叹息:“哎,不说了,提起来就闹心,咱们兄弟二人还是喝酒吧。”

当年,墨文君本钟情于叶逐风,可叶逐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在感情受挫、心灰意冷之下,墨文君嫁给了吕志丘。然而婚后二人感情不和,墨文君始终对生活不满,她埋怨自己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个没胆色的男人。

原本二人的隔阂没有这么深,但心中的不甘和误解与日俱增,导致他们的隔阂越来越深。墨文君总怀疑吕志丘当初娶她是为了更好地继任掌门之位,所以处处给他脸色看;而吕志丘处处受气,为了不让师父师娘操心,总是处处忍让。两人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却如同身处两个世界。

上一次凌霄阁大战,吕志丘被竹篾片制成的精钢杖打成重伤,幸好被陆晚枫从数千尺高空救了下来。此后他落下残疾,只能拄拐走路,这更让墨文君看不起。夫妻二人本就感情淡薄,经历这一番波折后,关系变得更加冰冷。

叶逐风没想到吕志丘现在和墨文君结为夫妻,他在山上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师妹蛮横跋扈,他平时也不惯着她,经常逗她,和她较劲,他就知道墨文君不是好伺候的主。如今吕志丘娶了她,做了掌门的上门女婿,这些年也受了不少的白眼。

叶逐风和吕志丘正在把酒言欢,天南海北的闲聊,谈至兴处, 一弟子神色慌张禀报:“启禀师叔,山上上来了一些恶人,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像瘟神似的,要我们交出叶逐风,不然就拆了凌霄阁,掌门现在应付不过来,特请弟子寻师叔,帮着解围。”

吕志丘心想,凌霄阁怎么可能私藏叶逐风呢?这么多年过去,掌门早已将这个孽徒逐出师门。他来不及和这位新结识的朋友喝酒闲聊,急忙赶回山上。叶逐风看他走路不便,便搀扶着他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