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曲潇潇中间累了,坐大石 头上歇口气儿,打算一会儿再接着打。
孙大老爷当时也顾不得体面了。爬都不爬起来,就在地上趴着,拖着两条不听使唤的腿,一声不吭地爬走了。
一边还在心里念叨:
“菩萨保佑,曲潇潇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曲潇潇:“……”
孙二老爷看他哥爬走了,他也想爬。
奈何身体已被酒色掏空,身上又痛,想爬爬不动。
蛄蛹了半天,最后还是泄气地摊在地上喘着粗气。
看着曲潇潇带着讥讽的眼神,究竟怂了。挣扎道:
“潇、潇丫头,你打这半天也出气了吧?”
“其实刚才都是青丫头回去怂恿我,我们哥俩才来找你晦气的。”
“现在舅舅也知道错了。你、你要是答应再不打我了,我就告诉你一个你爹的秘密……”
曲潇潇漫不经心:“我爹啊,他能有什么秘密?”
孙二老爷道:“有的。你答应不打我,我就告诉你。”
曲潇潇道:“其实他的秘密我不关心。”
“但我最讨厌别人八卦说一半——所以今天你要不把曲忠良的秘密说出来,我就真的打死你。”
孙二老爷:“……”
这丫头是人否?凶残就算了,还不讲理。
孙二老爷能有曲忠良什么秘密,不过就是外室女和私生子那点事儿。他本不想说的。奈何被打怕了,
当下便含含糊糊,支支吾吾说了出来。
曲潇潇听得没有一点新意,孙二爷说的和自己知道的都差不多。而且还讲得一点都不诚恳——他自己也参与其中的事怎么不说。
这是拿她当傻子忽悠?
当下心中恼怒,抡起棍子将孙二爷又打了一顿。
孙二爷:“……?”
最后还是孙三爷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又是认错又作揖赔礼,好说歹说,才把死狗一样的孙二爷给拖了回去。
孙三爷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至少以往在明面上,对原主还算过得去。偶尔还能为她说句好话。
所以曲潇潇给了他这个面子。
孙家这一家子铩羽而归,结果回去没等开成小会,又被史都襄抓住小辫子一人赏了几鞭子。
第二天早上。
孙家大老爷和二老爷都高烧爬不起来。孙青青哭了一宿,早上脸肿得更厉害了,活像一个大猪头。
胡家那几个早前被曲潇潇打断腿的,没撑过这一晚,到早晨的时候人都硬了。
官兵们可不会拿他们当一回事。
死了的就地掩埋,活着的人照常出发。流放队伍今晚的目的地是通州城,在这里可以休息一天,补充物资 。
官差们都很迫不及待。
就算孙家人病的病、残的残也无人在意,不走便在原地等着被打死。就这样,连拖带拽,这一晚流放队伍终是按计划到了通州城外的驿站。
官兵们有一半都要进城,明晚再换另一半。
流放人员中每家都可有一人进城,不过晚上城门关闭之前就必须出城归队,否则一家子都要跟着吃挂落。
曲潇潇和司徒止戈自然毫无争议的进了城。
而且还是坐着那辆改装过的马车。
除了”常胜“开出的一路绿灯,曲潇潇另给守门的几人塞了银子。连人带马车,足足给了50两。有道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守门小兵不仅一路放行,还说了,几人在城内爱待几天待几天。
出去的时候说一声就行。
通州城一家装饰极具特色的的客栈内,曲潇潇懒懒的躺在巨大的木桶内泡着玫瑰浴。
毛团子在给曲潇潇事实播报:
【宿主大人,孙家选了孙三爷进了城……司徒家司徒朗、江家江子萱母女也进了城】
“哦”。
曲潇潇昏昏欲睡,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宿主大人、宿主大人,孙家三爷用孙老夫人藏起来的那对银镯子,换了加强版迷药,不知道想干什么】
毛团子一惊一乍地道。
“盯着孙家,再探再报,”曲潇潇道。
等洗完澡,换好衣服,曲潇潇便带着司徒止戈两人出了客栈。
好不容易到了古代人的闹市,她要去好好逛逛街,给自己和小美男选几身衣服。关于住客栈和买东西的银子,曲潇潇是这么和司徒止戈解释的:
“孙家抄家的时候,我藏起来了一些。任谁都找不到。”
“怎么样,你要告发我吗?”
司徒止戈看着还不到他胸口高的小姑娘那桀骜又带三分傲娇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
曲潇潇可是自己未婚妻,自己还是这笔银子的受益者,他告发她干嘛?
“可要藏好些,有些事连我也不要告诉。”
司徒止戈叮嘱小姑娘,语气意有所指。
曲潇潇笑了:“放心吧,以后你就等着跟我吃香的、喝辣的!”
小姑娘高高昂着头。
小两口手拉着手,沿着街市一家一家的逛过去。曲潇潇已将脸边贴着的黑皮扯了下来,脸上还略做了修饰。
不知道的,只以为这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妹。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小商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糖葫芦~卖糖葫芦……”
“年糕……热乎的年糕……”
“冰盏汤圆,五文一碗……”
“包子……大肉包子,两文钱一个,快来买啊……”
曲潇潇和司徒止戈坐在一家酒楼二楼雅间临窗的位置,向外看去,好一派热闹的人间烟火。
面前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桃花酿和黄焖鸡。再加上一条江上新捞的清蒸凤尾锦鱼、一盘酱牛肉。
雅间里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回想走了这一半的流放路上的荒凉和辛苦,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人双双对望,不由一笑。
司徒止戈的心中其实感慨更甚。不知为什么,此刻坐在这里的他有种严重的不真实感。
仿佛此时的自己不该是在此处,也不该是此番境遇。
然而此时此地,面前的人,无疑都是好的。罢罢罢、随遇而安,都是命罢。
如果此刻的他是在梦里,那他就希望这梦做得再长些。眼前的小未婚妻年岁还太小了,他希望能多陪她一些日子。
起码能看到她长大,否则总归有些不安心。
忽然,楼下的街道传来了一阵喧闹。几个人似乎在楼下拉拉扯扯,间或还传来女子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