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临江仙上留仙山,留仙山下折梅居。
离武林少盟主竞争还有一日功夫,如今留仙山下的折梅居已经来了不少青年侠客。
每当有什么江湖活动,江湖中人都喜欢来这,一是留仙山的名,留下来的自然就是仙。
这名头可是好听的很,二是留仙山下的折梅居,俗称:(文人提词处,武者斗殴地。)
青年骚客都想在此提词,武者更想在此争个输赢,好在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装个逼。
留仙山的雾沾湿了林天新裁的竹纹袍角,他蹲在折梅居二楼雕花栏杆上啃盐水花生。
脚下大堂悬着七盏琉璃灯,照着正中八丈长的梨花木题诗板,
昨夜青州狂生陈子敬醉酒泼墨写下的《临江仙》,末尾\"且抱琵琶杀玉龙\"七字力透木板三寸。
\"爹爹快看!\"囡囡突然扯他耳垂。小丫头骑在掌柜的算盘架上,正指着街对面卖糖人的摊子。
青衫少年用剑尖挑起糖画,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递到绿裙少女面前,那姑娘耳尖泛红的模样惹得周围侠少们冷“哼”连连。
“真tm装”
林天吐出花生壳:\"啧,又是个想在姑娘面前显摆的。\"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爆出叫好声。
三五醉汉撞翻了酸枝木屏风,当中赤膊大汉将狼牙棒往地砖一拄:\"陈子敬算个屁!老子这招'力劈华山'能在诗板上留痕一尺!\"说着便要纵身跃起。
\"这位爷使不得!\"掌柜的险些跪了。
“那诗板是前朝探花郎真迹,昨日已被青州狂生陈子敬戳出窟窿,哪里还经得起这般折腾。”
掌柜的都快吓出魂来了,这些不懂风趣的武者,去外面争不好嘛,非来提什么词,懂提词什么意思吗,以为就对着木头砍两下就完了?
忽然!
一柄油纸伞横在狼牙棒前。
执伞的白衣公子轻咳两声,伞骨上缀着的银铃竟将三百斤重的兵器轻飘飘托住:\"赵镖头若毁了这板子,让在座文人如何写情诗赠佳人?\"
林天眯眼细看,那伞面绘的是一个又一个剑法招式,这人也不怕被别人偷学了去。
正待细究,却见白瓷抱着青布包裹从后厨闪出,瓷白衣裙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白瓷后颈玉色脊椎若隐若现,吓得端菜的小二连退三步——临江城谁不知这是白骨瓷的毒娘子!
也在这时,折梅居外传来扛棺声。
三具黑棺撞碎楹联闯入大堂,尸匠门人肩头的朱砂鬼面还在渗血。领头那人直勾勾盯着白瓷:\"小娘子生的到是俊俏。\"
“可惜了这幅好面孔。”
林天弹指击飞一枚花生,正打在那人欲拍的棺盖上:\"掌柜的,打坏东西要赔多少?\"
\"酸枝屏风八十两!琉璃灯二十两!还有...\"掌柜的拨算盘声突然顿住。
林天抛来的钱袋里滚出一枚令牌,正是冲王令,惊得掌柜连人带椅翻倒在地。
又是一个狠人,冲王阁,这天下风头正盛的势力,听说阁主手撕宗师。
掌柜的暗道:完了,这折梅居可能保不住了。
白瓷趁机将包裹塞进灶膛,转身时袖中瓷粉簌簌而落:\"你们尸匠门拿活人炼尸油,也配谈物归原主?\"
\"好个牙尖嘴利!你们白骨瓷还生剥人骨,你怎么不说。\"
棺盖轰然炸裂,漫天毒针直取白瓷咽喉。
林天正要动作,却见陈子敬的折扇抢先展开,扇面泼墨山水竟将毒针尽数吸去。
\"美人在前,陈某岂能...…\"青州狂生话音戛然而止,那折扇已腐成黑水。
尸匠门人怪笑抬棺,笑陈子敬布不自量力,棺中伸出六只紫黑手臂抓向白瓷腰间。
林天踹飞的长凳撞碎三只毒爪,囡囡趁机把糖葫芦签子抛了出去,正中棺材缝。
尸匠门人吃痛松手的刹那,白瓷瓷骨玉光暴涨,竟将剩余毒雾尽数吸入脊椎!
“嘿嘿嘿”
\"美人骨纳百毒?\"执伞公子眼神骤亮,伞尖突然刺向白瓷后心。
林天凌空抓来掌柜的算盘格挡,铁算珠与银伞相撞迸出火星。
混乱中陈子敬慌忙抽身退去,这家伙也就装个逼,眼下逼装不成了,一群姑娘还在围观。
他可不想失了风度,一只手背与身后,一只手持剑突然提笔,在折梅居门前柱子上提词:
\"毒入冰肌玉骨寒,不如共饮赴黄泉\"
此般模样惹得几位姑娘啐声连连。那绿裙少女偷偷将帕子塞进陈子敬手里。
陈子敬一看如此,心中暗爽,解开腰间的酒葫,狂饮几口,又开始在姑娘面前舞剑。
后方打的热火朝天,都动了正火,其他武者都暗自鄙视陈子敬,没胆的懦夫,也只会在不懂武功的姑娘面前秀秀花架子。
待林天拧断最后个尸匠门人脖子,执伞公子早已不见踪影。
尸匠门根本不缺人,以活人练尸,想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
白瓷扶着灶台呕出黑血,瓷骨玉光里缠上几缕血丝。
\"瓷姐姐这是怎么了?\"囡囡举着半块豌豆黄凑过来。林天拎起小丫头后领:\"那是寒毒攻心...掌柜的!来坛烧刀子!\"
暮色渐沉时,折梅居后院传出白瓷的怒斥:\"你解寒毒非要脱我外衫?!
\"林天按着她肩头的手纹丝不动:\"脊椎第七节玉门穴偏移半寸,你运功时是不是右臂发麻?\"
“麻就对了,你毒骨虽然厉害,但是这寒毒却对付不了,想必是尸匠门为了对付你专门做的准备。”
“若不及时清理,寒毒入丹田,可是会要你命的。”
“我林天一个正人君子,岂会如此下流。”
月光漏进窗棂,远处留仙山传来隐隐钟声,一日后的武林大比,怕是要比今天堂前更难收拾。
子时的更鼓响过大堂,折梅居大堂却比白日更喧闹三分。
八扇雕花门大敞着,穿堂风卷着酒气与墨香,将十二张梨花案上的烛火吹得明明灭灭。
跑堂的捧着鎏金酒海穿梭其间,稍不留神就被醉汉扯住吆喝:\"给临窗那位蓝衫姑娘送坛竹叶青——记陈子敬账上!\"
“啊……这这。”小二有些慌了神:“这么做不好吧……”
那醉汉冷“哼”一声:“不愿意把你脑袋剁了。”
小二………………合着我里外不是人呗,脏活累活都我来干???
白瓷在二楼厢房运功逼毒,她没想到自己一介毒女,竟然也能被毒,真是一大笑话。
林天在厢房听着楼下大厅的欢闹,也想出出凑凑热闹,但是囡囡也想出去玩。
林天看了看白瓷,随后对着囡囡说道:“白瓷姐姐受伤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才行,爹爹出去给你买梅花糕。”
说着林天出了厢房门口,将囡囡丢给了白瓷。
白瓷冷“哼”一声:“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折梅居不是青楼,不过也有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虽是这么说,可要是姑娘们愿意,那就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