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延骁听了,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我要瞒着你,只是怕你听了会害怕,这个事情很有可能是张大帅的报复,我们正在找证据。”
“那个头领被你们打的伤的有点厉害,现在先得给他治,治好了一点,才能让他开口说实话,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次的事情,方丈是知情的,他很有可能是被威逼利诱之后才和那帮人合作的。”
“当然,哪怕是被迫的,父亲也不会允许,所以把他给打发了,留了一个体面吧。”
桂儿一惊,原来方丈是大帅杀的。
“那三位张小姐会因为此事受到影响吗?”毕竟人命关天,桂儿有点害怕大帅会把她们杀了,但是说她们毫无牵连,又不像,毕竟第一时间,就找自己打探情况了。
沙延骁沉吟了一下说:“会找她们问一下情况,但是你放心,倒不至于弄出人命,毕竟我们跟他们家联姻才更加名正言顺接手张大帅的地盘。”
桂儿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心累,笑着点点头。
沙延骁看她满脸的疲惫,关切的问:“怎么了?昨天才受惊吓,今天就上学很累吧?早知道让你请假一天了。”
桂儿摇摇头说:“没事。”
回到帅府,今天不是陪大帅吃饭的日子,但是大帅却差人过来叫沙延骁和桂儿过去吃饭。
桂儿感觉应该跟昨天的事情有关,疑惑的看着沙延骁。
沙延骁笑着说:“嗯,先过去再说吧。”显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跟着沙延骁来到平常吃饭的饭厅,发现大人都在,小孩子只有沙莉莉和桂儿。
今天换了长桌子,大帅让所有人入座,沙莉莉坐在了四姨太旁边,桂儿则坐在沙延骁身边。
大帅坐下看了一圈说:“今天叫大家过来一起吃个饭,昨天咱家被人暗算了,老六院里的小二没了,老五也受了伤,我们查到的结果就是,张大帅他大女婿找人干的。”
话还没说完,六姨太就失声痛哭起来。
大帅皱了皱眉头说:“好啦,好啦,我们一定会报仇的,不过对外谁说她是病死的,所有下人和小孩都得这么说,听见了吗?因为这会让人非议,说咱们占了张大帅的地盘,人家才来报复,咱们绝不可落人口实。”
“还有,老五,现在还在医院,伤得……”
大帅说到这里,看向了沙延骁,沙延骁忙开口说:“大夫说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受到一点惊吓,会胡言乱语,就建议让她先住一段时间医院,找了专门的女护士看着,也省的有什么消息走漏出来。”
“好,好,很不错,就她院里两个小孩子还小,又要夫人操劳一下了。”
夫人勉强的笑了一下,说:“这个是自然。”
六姨太突然恨恨的说:“大帅,张大帅不是有三个女儿在咱们手上吗?总不能他们杀了我的女儿,他们的女儿却在咱们家享清福吧?”
“不行,我们查到的情报来看,此事与她们无关,再说了,既然我们对外说是意外,就不能报复到人家女儿身上,不然说出去就是我们没理了。”沙延骁开口说。
“那我的女儿就白死了?”六姨太有点歇斯底里了。
“我们肯定要讨回公道的,但是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大帅有点不耐烦的说。
六姨太一看,大帅脸色不好,又不敢说什么了。
大帅可能想缓和一下气氛就说:“目前她们还有用,除非三美生下的张大帅的骨肉是个男孩,那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高枕无忧了。”
桂儿真的为三位张小姐感到可悲,贵为帅府千金从小被绑小脚,灌输三从四德,张大帅风生水起的时候没见沾多少光,一朝落难先被捉去当人质,自己家人搞报复也完全不考虑自己的生死,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了,很有可能就性命不保。
“这一次小莉莉和小桂儿表现的最好,知道提防着,不喝那药水,还能沿路留下记号,让我们走过去,尤其是小桂儿还能徒手夺枪,一枪就把那头领给了结了,不愧是我将门虎女。老四你教的不错,桂儿想要什么礼物?我都能答应你。”
正当桂儿伤感的时候,大帅冷不丁就表扬起她和沙莉莉来,桂儿连忙说:“自从来到这个家,大家对我都很好,我非常感激父亲,母亲,还有众位姨娘,大家既然是一家人,那都是我应该做的,不需要什么礼物,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好报答父母。”
这一席话居然博得在座所有人的赞赏,大帅连连点头,夫人也眉开眼笑的,那些姨娘也面露欣喜之色,好像她们真的疼爱过桂儿,而桂儿又懂得感恩,让她们没有白疼一样,连六姨太紧绷的面孔也缓和了一些。
这顿饭好像为了安慰大家一样,特别丰盛的搞了个烤全羊,但是大家也并没有特别开怀,都是各怀心事,四姨太为着大帅夸奖了她,趁机向大帅献媚,六姨太心事重重谋算着什么,三姨太,八姨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桂儿对沙延骁说:“延骁哥哥,既然三位张小姐与此事无关,那咱们是不是应该起码保证她们的生命安全?”
沙延骁说:“这个你可以放心,当初是我说服她们三个跟我走的,我再怎么样也会保证她们的安全。”
桂儿叹了一口气,这才放心了一点。
之后桂儿还是每天上学放学,不过在同学们当中倒是有流传,现在丰城那边非常乱,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冒出来一伙土匪,不光打家劫舍,还敢袭击军营,搞得人心惶惶,同学中家里跟丰城那些那边有生意往来的,都忧心忡忡,尽量减少去那边了。
连何瑞珠都说:“我外婆的娘家是那边的,本来想回去走亲戚的,现在也不敢走了,只能托人带些东西回去,但是现在这个局面,捎东西过去的运费都好贵的,以前不过是送些东西,几个铜板的就可以了,现在一趟,不管多少居然要一块银元,而且要是中途碰上了土匪被劫了,是不带赔偿的。你知道我父亲一个月的工钱也才几块银元,哪里舍得?”
桂儿想到沙延骁不是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在那边驻扎吗?说不定有过来报告工作的时候,可以顺便帮何瑞珠家带些东西过去。
就对何瑞珠说:“我哥可能有认识的人往来丰城,我回去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人过来,如果有的话可以托他们带过去。”
何瑞珠当然是惊喜万分,连连道谢。
回去之后桂儿跟沙延骁说起这事。
沙延骁听了轻松的说:“可以呀,最近就有几个营长过来跟我汇报,在那边调查剿匪的工作进度,我到时候还要一起过去查看,叫你那同学把东西准备好,写好地址,我到时候一起送去就是了。”
桂儿一听就说:“那我同学说的那些闹土匪的事情是真的咯?去那边危不危险?”
沙延骁笑了一下说:“不怕,枪林弹雨都过来了,害怕区区几个土匪?”
桂儿就跟何瑞珠说了。
到了沙延骁出发那天,何瑞珠让她父亲把东西送过来学校交给大力,然后跟沙延骁的车去丰城。
桂儿还以为是多重要的东西,居然是两个箩筐,装着一床棉被,两床毯子,一包大米,一包面条,两瓶酒,还有手工做的布鞋,鞋垫,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把箩筐塞的满满的。
何瑞珠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些本是我外婆给他兄弟娶儿媳妇的贺礼,也是备了好久的。”
桂儿这才想起,在这个年代,棉被,棉衣都是可以拿来典当的硬通货。就对她说:“没事,叫你父亲把东西放到那车子尾箱去就可以了,把地址交给大力哥。”
何瑞珠家不光父亲来了,母亲和外婆也一起来了,看到让把东西放到有军人坐着的小轿车的尾箱,吓得腿都在打颤,几次用疑惑的眼神跟何瑞珠确认,又不敢说出口。
最后放完东西,不断的对车里的沙延骁鞠躬作揖,桂儿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时代普通民众对军人的态度和自己那个时代的群众对军人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