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看着门口发了一会呆,下床穿上佳佳给她准备的衣服,出了病房门。
病房外陆庭川靠着墙,眼神空洞,夏言礼貌微微欠身,什么话都没说,愣愣走了,按了电进去。
见夏言走了后,陆庭川才进去病房。
而在办公室偷听的几人面面相觑,离婚?什么情况?白天晚上都守着她,就是为了和她说离婚?
“姚秘书,你去送夏言回家。”安然说道。
姚婷婷和祝佳佳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疑惑,应该祝佳佳去呀。
这几个月安然越加熟练的安排着工作,井井有条,一向喜欢指使他做这做那的姚婷婷,也对他刮目相看,大家也越加认可他的工作能力,即使有些安排她们不明白,却还是无条件的相信他的安排。
姚婷婷虽有不解,但她还是拿了外套就追了上去,安然也进了陆庭川在的病房。
陆庭川一个人在办公桌看着资料,听到有人进来慌忙抬头,眼神有一闪而过的期待,马上又黯淡下去了,似曾相识的画面,几个月前安然第一次替岗也见过这样的眼神变换,现在这个人眼里有了光,但他自己硬生生掐灭了。
“上车。”
夏言脑子还在放空,见车上的是姚婷婷,便乖乖坐在副驾驶上了。
“你要去哪?”
夏言说了娜娜的工作室,又看着窗外发呆了。
见夏言这样的状态,有些明白安然为什么要她来而不是祝佳佳了,祝佳佳心直口快的指不定又火上浇油的说些什么呢,那只会让夏言更加混乱。
姚婷婷开口问道:“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夏言茫然回了个:“啊?”
姚婷婷无奈道:“你不想知道陆总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夏言说了心里的推测:“领证本就为了七年之约,现在过了,要离婚也是正常的”
“那你错了,还有七天才到期。”
夏言皱眉,这就奇怪了。
姚婷婷问道:“你害怕么?”
姚婷婷不知道夏言会怎样回答,但她回想到两个月前找到夏言时那画面就心惊肉跳的。
得到了夏言被卖到不知名的小村子后,他们跟着陆庭川坐直升机去那个位置,进了村子那些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们。
在姚婷婷眼里那些人才是怪物,她从来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代还有人像这样活着,那里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里有害怕有疑惑还有如同动物被侵犯领地时迸发的杀气。
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男人如同看玩物的看着她,即使是寒冬,姚婷婷穿着依旧性感,这份性感本身她引以为傲的,而在这里,她第一次觉的性感这种东西只会同荒野出现血腥味吸引周围的野兽,将她啃食。
忍着令她不适的眼神,一路找到了关押夏言的屋子,她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场面,一群如野兽般的男人手持木棍向一个方向慢慢移去,而他们面对的只有一个遍体鳞伤头上的鲜血不断流下的女生,那女生奄奄一息,右脚被粗铁链栓住,右手被定锁在墙上,或许右手没有被定住她早就倒在地了。
即使这样她的左手还环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脑袋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那婴儿身上,他们进去时,很安静,安静的只剩下那婴儿的啼哭,和夏言的喘息声。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陆庭川冲了进去挡下要砸向夏言的木棍。
陆庭川疯了般的把夏言抱到直升机,她和祝佳佳帮着医生脱下夏言的衣服来处理伤口,脱下后才真的触目惊心,雪白的肌肤满是淤青,外露的皮肤都被那不平整的木棍刮伤,最主要是打在脑袋的伤有着致命危险。
祝佳佳几乎是一边猛擦眼泪一边帮忙处理,佳佳一直哭着说,连万丈悬崖都摔不死的人,居然要被那群畜生这样欺负。
在E组的处理下,他们还原了事情的原貌,夏言本可以不受这么重的伤,只要她放下手上的婴儿,她完全受点轻伤就能等来他们救援的,在前一次对打她以一敌十让他们不敢向前,他们偏偏利用了心软去伤害她。
他们几人听了这样的情况,想了又想却还是无解,和人打架时被抛来一个婴儿,不接住,这婴儿不死也得伤,接了自己必定半死不活,若是不顾那婴儿,估计活着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用佳佳的话来说,那些人就是畜生,最可怕的是,还有很多女人生活在那炼狱之中度日如年,那畜生干了畜生的事,却享受着人类的待遇,他们等级分明,是长辈,是父亲,是丈夫是儿子,却唯独不把女人当,不把自己当人。
姚婷婷不再回想,越想她的鸡皮疙瘩就越深,夏言却在那熬了两天。
“嗯?害怕什么?”夏言回问道。
“领证第一天就被拐卖到那种地方,如果你要继续留在他身边,这样的事情怕还是会有。”
“当然害怕,这件事因为他而起,但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决定要不要留在他身边。”
“你就这么爱他,豁出性命也要留下来?”
夏言忙说:“别把我想的这么伟大,这件事错不在他,做错事的是那动了坏心思的人,不是他。如果是他把我家暴成这样,我还留下来,你倒是可以震惊下我的恋爱脑程度”
姚婷婷有些愕然,她没想到还夏言能有这样的说法。
夏言回想那些快把她弄死的人,心里也是毛骨悚然的,经历这种事情任谁都想逃,纵使男主又高又帅又有钱,但命都没了,还要这些?难怪女主逃了又逃,原女主真不是自尊心作祟,她只是为了保命吧。
姚婷婷又反应过来问:“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因陆庭川才绑架你的?”
夏言笑了一下道:“除了和他相关,我实在想不到有谁有这个能力和心思花几千万要把我这个月薪几万块的人弄走。”
姚婷婷顿了顿问:“你知道是谁么?”
夏言道:“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舅妈和表妹做的么?还问我?
“嗯。”姚婷婷犹豫了下道:“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夏言道:“改天吧,我脑子有点乱,想回家吃饭睡觉。”
两人沉默一阵,姚婷婷开口道:“先不要答应离婚。”
“为什么。”夏言有些奇怪,说实话比起这句话奇怪,夏言觉着姚婷婷说出这句话更奇怪。
这种话被其他人说出,夏言多少还能理解他们想劝和的想法,可姚婷婷向来最看不惯她在陆庭川身边,虽然悬崖事件后姚婷婷对他们俩也无所谓了,但这是要撮合他们?
姚婷婷道:“我想他是害怕失去你才说要离婚的,医生说你有很大可能变成植物人,他吓坏了,天天守着你,可能怕你在他身边再出事,才提出离婚。”
夏言笑了,姚婷婷看她这笑一点都不是因为开心,她鬼使神差的说这些话 ,不求对方感动的痛哭流涕,也好歹有些豁然开朗吧,这笑得好像在听一个笑话。
“怎么?你不信?”姚婷婷有些气恼。
夏言笑着道:“不是不信,你这像知心大姐的开导我不符合你人设呀,怎么,你不会硬是把我看顺眼了吧。”
夏言开玩笑的说着,姚婷婷的脸却有些发红,用力踩了油门,道:“当我没说。”
夏言看她久违气鼓鼓的样子,笑着道:“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呢。”
姚婷婷见她也是真心的,便问道:“你本身也没打算离开对吧?”
“不知道。”夏言看着车窗外自言自语道:“以爱的名义说放弃是不自信吧,对自己的不自信,对对方的不自信。”
夏言想起猫大爷的话,爱本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她也一样,一点都不自信,若是通往现实的大门打开,她很大几率是要回去的,许不了承诺才不能坚定的选择留在他身边,她也对他不自信,怕他承受不住再次被抛弃的伤害。
姚婷婷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