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也在?”濮琼枝见了公孙怀礼,行了个礼。
公孙怀礼看见她,面部轮廓都变得柔和了,“快来坐下,站着累得慌。”
说着,他看向坐在一旁的高紫珠,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这还是他第一回正眼瞧她,高紫珠不禁冷了神。
她这个年纪,正是慕少艾的时候。
高志诚连忙拍了拍她的肩,“快给恭人见礼啊!你这孩子!”
“见过温淑恭人。”高紫珠连忙站起身,有些慌乱。
公孙怀礼转过脸去,问,“用膳了吗?”
“未曾,多谢殿下关心,妾身不饿。”濮琼枝回答的很疏离。
公孙怀礼适时道,“不用膳怎么能行呢?”
“这怎么好麻烦……”濮琼枝嘴上客气了一句。
一旁的高志诚连忙表现道,“不麻烦不麻烦,不过是用一顿便饭。”
“紫珠,快,给恭人加一副碗筷!”
高紫珠虽然不舍得移步,可温淑恭人对她挺好,先前还送她一副玛瑙,她是愿意给她让座的。
濮琼枝瞧着小姑娘麻溜地起了身,让她坐下,也就没客气。
再抬眼,她,九皇子,高志诚对面而坐。
一段时间不见,高志诚早已不见当初的姿态,瞧着有些颓然。
仕途突然就看到头儿了,又被人在开封府告了一状,手里头的银子悉数又砸在了西街……
族中无人倚仗,唯一的女儿还是个憨傻的娇儿,眼瞧着他已经是不惑之年,可他却觉得四顾茫然。
“恭人是有什么事情吗?”高志诚很快回过神,主动询问。
濮琼枝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一只小荷包来,解开递给他瞧里头的东西。
“这是……土?”高志诚往里头看了一眼,定定看着她,“西街的?”
“正是。”濮琼枝直截了当回应,些许激动,“高大人!”
“这是在哪里发现的?”高志诚双手都在颤抖,猛地站起来,眼神中带着希冀。
濮琼枝如实相告,“在妾身的铺子里!有人在偷这些土!”
“想必错不了。我们现下就去把那处封起来!”高志诚一刻都等不了。
他太需要一个机会了,哪怕是一场空,至少能打破现在一筹莫展的状态。
公孙怀礼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他们俩打什么哑谜。
濮琼枝吩咐了晏儿给高志诚带路,任由他们去了。
“用膳要紧,这会儿我也实在饿了了,便辛苦高大人去处理就好。”
她有些腼腆地朝公孙怀礼解释了一句。
高家的膳食做的很一般。
不过,听说是自己家亲戚在做,所以他们一直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今日招待的是皇子,他们也是手忙脚乱。
好在公孙怀礼倒是没挑剔。
不过,他对衣食住行这些东西的要求本身就不高。
濮琼枝瞧着他吃的极快,甚至还不时吩咐人替她布菜。
公孙怀礼虽是皇室出身,可早些年不得宠也吃过一些苦。
在高家,他可以肆意端着皇子的架子,所以有专人为他布菜。
很多时候在濮家,他用些山珍海味时都是牛嚼牡丹。
这事儿父亲还私底下与她讲过一回。
他当时说的也有趣得很,讲九皇子喝他珍藏的好茶,那几乎是牛饮。
濮琼枝回过神来,自己的碗中已经堆得如小山一般。
而桌子上的餐盘几乎要被公孙怀礼席卷一空了。
濮琼枝慢条斯理地用起膳来。
这饭菜的味道,她也只能是将就了。
她现在只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婉拒了,回濮家再用膳了。
一旁作为主人家的高紫珠,瞧见公孙怀礼用膳的架势,几乎傻了眼。
不过,她这会儿迷恋他的皮相,只觉得他是个性情中人。
她只是心里有些羡慕温淑恭人。
想必她在京城也有一些身份地位,就连殿下都待她如此好。
用过膳,天色也已经很晚了,公孙怀礼执意送她。
濮琼枝拗不过他的性子,只好应下。
这一幕,落到外人眼中还不定怎么谣传呢。
……
布坊自从上回,迄今一直没有开张,濮琼枝回来也是想着手处理这件事。
娃衣赚的银钱不少,他们也该准备冬装以及新年讨吉利的新衣裳了。
濮琼枝做生意一向是会借势的。
她爹说过,想让老百姓兜里掏钱,先得把老百姓的心抓住。
她自然也明白,店铺门口吊死个人和吊了个死人没多大区别,落在百姓心头就是个晦气。
衣裳嘛,都是穿在身上的。
沾染了这种事情,大家总会有个疑影儿,觉得阴森森的。
很快就是冬装的时节了,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大家对濮氏布坊的印象暖起来。
“此事皆因钱坤之死引起,不如釜底抽薪,从源头上解决!”纪德本分析了形势后,建议,“钱家现在乱糟糟的,我们可以趁虚而入,请大师替钱坤做一场法事,超度魂灵!”
“钱家人没做的事情,我们濮家出面做了。且此事原本就是钱家人不地道,我们濮家以德报怨,想必能得一些好。”
濮琼枝听他这般说着,却觉得不妥当,“纪伯伯,此事万不可再与钱家扯上关系。”
“京中的消息早就传过来了,事情本就是一场误会,大家也心知肚明。现在,大家的注意力未必都放在钱家这边。”
“我们现在主要的任务应该是让大家关注的地方,从这件事情,挪回衣服上,而且心里头不膈应的。”
“若是这个时候,我们大张旗鼓替钱坤做法事,反而再一次让大家想起这件事情,得不偿失啊。”
“原来是这样!这事儿还得少东家拿主意!我还真没想那么透彻!”纪德本听她这么一说,幡然醒悟。
“可是,究竟该如何做呢?”他还是没有法子。
濮琼枝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您让我想一想,我再想想。”
这件事情迫在眉睫,濮琼枝苦思冥想也没得到结果。
正好公孙怀礼差事办的差不多,得空前来濮府接她去船行视察。
濮琼枝也不好随时劳烦人家一个皇子,索性他亲自上门,她自然是随他的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