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马，你今儿还是来这么早啊?”
“这不是老周吗？走走走一起！”
看到老熟人，老马笑着加快步伐和对方同行。
两人一边闲聊不知不觉很快就来到码头。
刚一来，就发现这儿大伙来的都比较早，一些年轻人竟然比他们来的还早。
“嚯！这些年轻人总算是比咱们还卖力了。”
“可不是么，就是工钱多了，年轻人能有盼头，这才卖力起来了。
不然你看以前，大家谁不是天天喊腰疼的。”
“对了老马，这几天你可没少赚吧?晚上去耍了没？”
“耍？耍什么？”
听到老周的询问，老马有些迷茫。
“嘿，老马你这就不老实了，都是男人你跟我面前装什么装，就是摸摸球那个耍！”老周贱兮兮道。
看到老周这表情，老马这才恍然，旋即就是一阵哭笑不得。
“唉，老周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咱们这哪有这心思。我现在就想着老老实实撑着还能干得动，眼下行情又好，准备干几年就回乡下养老。
正好也是给我家那儿子挣够娶媳妇的钱。”
“你个老马这就没意思了！”
老周有些不悦，
“再说老马，你家那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吧。眼下码头这边正缺人，你怎么不让你家那小子也过来试试？
眼下行情多好，只要干几年，别说娶媳妇，都能在老家盖个大一点的新房子了。”
老马笑着摇摇头，“呵呵，那个再说吧，他还小呢，先给老子生个孙子再说。”
就在两人相互闲谈之际，忽的，远处传来一阵惊呼，随后就是十分嘈杂之声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咦，那好像是洋人吧？乖乖怎么这么多洋人过来了？”
就在老马和老周都有些不明状况之际，却见远处一大群洋人排着队朝这边走来。
看到这一幕，老马和老周不由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啥事。
但大家都下意识有些慌张。
毕竟洋人在大家印象中是高高在上的形象，大家看到洋人，那都得弯着腰说一声洋老爷。
眼下来这么大一群洋人，如此气势汹汹的，大家都不免忧虑。
眼下劳务派遣公司让他们赚到了梦寐以求的工钱，他们是真不想放弃眼下的好日子。
同样被惊动的还有田爷。
老田最近对码头基本上是放养状态。
之前还担心怕杜澔的人在他码头搞得乌烟瘴气，但稍稍观察了几天，他也就放心了。
人家派来的人，做事十分有章法，条理清楚，对人员的调派也是处理的井井有条。
关键看着每天那数十条蒸汽船停靠，他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
平日难得一见的蒸汽船这几天就像是排着队往这边送钱似的。
基于这一点，老田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但放心归放心，老田还是一有空就来这边溜达。
倒不是不放心，就是想看看这些蒸汽船，在他眼里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瞧瞧咋了？他恨不得天天瞧。
只是今个儿刚一溜达过来，就发现情况不对。
“爷，好像是很多洋人朝这边过来了！”
“洋人！洋人来这儿干嘛？走，叫上附近的弟兄，他娘的，洋人还想从咱们嘴里抢钱啊？给他脸了！”
田爷嘴里骂骂咧咧的，抄起一旁的棍子就往码头方向赶。
这话也是让小弟一阵错愕。
自家老大啥时候这么硬气过？现在为了钱连洋人都不怕了？
随着田爷带着一大群小弟浩浩荡荡朝着码头赶来，随着他们抵达码头，就是被眼前这一幕给看呆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又一顿仔细猛瞧，又是揉了揉眼，可每次看到的还是一样的画面。
“你们看到的也是一样？洋人在排队登记报名是这样吗？”田爷看向身边的一众小弟。
小弟们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也是看傻了，这群洋人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洋人平时那过得都是什么富裕日子，特娘的跑这儿来没苦硬吃是吧？
“乖乖，这特娘的太阳打西边出来?这群洋人怎么跑这儿凑热闹来了？”
田爷有些看稀奇一样的看着这一幕。
就见一大群洋人，十分规规矩矩的在劳务派遣公司的办事处门口依次进行登记。
这会田爷多少是看出来点名堂。
因为这群洋人衣裳都有些破损，看着也是脏兮兮的。
虽然一个个看着倒是没怎么饿着过，但明显不是那种体面的洋人。
而在这群洋人一侧，还分别有好几个五大三粗高壮洋人大汉来回巡视着。
这些人手里拿着木棍看着就不好惹。
看着这一幕，田爷若有所思。
“那个....你是不是朱...朱爷，没错吧？”
老朱也是刚得到消息，处理完总部那边的事务后就赶忙来各个办事处查看情况。
只是刚准备进去，就被田爷一把拉住。
他倒是认识田爷，闻言笑着朝田爷拱了拱手，
“朱爷不敢当，田爷您要是不介意叫我老朱，或者朱经理也成。”
“那个朱经...老朱啊！这啥子个情况你知道吧？”
田爷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这猜测他实在有些不敢去想，故而还是想确认一二。
“哦，你说这些人啊。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这些人都是流浪汉。”
田爷额头青筋凸起，废话，他能不知道这是流浪汉吗？
“嘿嘿，老朱啊，这我知道。
只是他们毕竟是洋人，他们怎么跑这儿干活来了？”
“嗯？田爷，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流浪汉活不下去，肯定要找活干啊！”说着老朱一脸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田爷青筋这会已经快炸开了。
特娘的，杜澔气人也就罢了，怎么他手下人也这么气人？
田爷强压下怒火，舔着脸笑道，“咳咳，老朱，朱兄弟，你就甭跟我打马虎眼了，这到底咋回事你就给老哥我透个底呗？”
“哦，这个就是我家澔爷听人说租界那边有很多流浪汉。
这些流浪汉不仅影响市容，还严重拖累了租界的经济，所以就好心给他们介绍了一个营生，这不他们就过来了？”
对于这点老朱还真没说谎。
因为先前杜澔就是这么和他说的，老朱也不清楚其中的内情，自然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