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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好,你家现在清静的很,只剩下你和你哥。”

夜染烟在玄华的注视下移开了目光,十分同情地看向老宅。

太可怜了。

苏家太可怜了。

有她和苏星河在,苏家会断子绝孙的。

苏星河的姻缘在玄华那里,而她前面一片灰暗,一结束任务就会以死亡脱离。

夜染烟同情了没几秒,她脚边蹲了一只萎靡的狮子猫。

“唐小九这人没啥资质。我当初以为他爷爷心疼他,才没让他入门。结果啊,他压根就没那个入门的资格。”

身后的洛言同苏星河小声嘀咕,狮子猫似乎听到,幽幽看了他一眼。

发觉自己说人坏话被抓,洛言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你一个小废柴,还不让人说了!?”

苏星河摇了摇头,一旁的玄华自觉帮他拿出香烛,送了送周遭的孤魂野鬼,才打开老宅进去。

只是狮子猫刚一进门,整只猫的毛都炸了起来。

经过小二提醒,知道老宅里是什么东西的夜染烟瞥了他一眼,捏着手里的符纸,给他折了个平安符,挂到它脖子上。

狮子猫忍不住扒拉了它一下。

“摘吧,死了我们不负责。”夜染烟的声音有些失真的空灵。

唐狮子猫缩回了爪子,一双猫圆乎乎地盯着她,看起来乖得离谱。

夜染烟跟随他们的脚步走进老宅,萧条灰败的景象就这么闯入了她的视线,杂草丛生,不知名的野花迎风摇摆,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庄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宴只觉得那雾气在加重,逐渐向他们围拢过来。

苏星河早有预料,捻符抵抗。

雾气仿佛被激怒,变得愈发浓重起来。

“它要分开我们,大家小心——”玄华的声音最终被雾气吞噬。

【宿主——】小二的声音断断续续,戛然而止。

山风拂过,鸟鸣林野。

简单道服的少女惊坐起,抚着胸口急促地呼吸着。

原本在她身侧试探的山精野怪一时间逃了个精光,偶尔几个探头探脑,被自己的同伴一巴掌扇了回去。

她习以为常。

不慌不忙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向空旷的四周道:

“我走了。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好好修炼,手上沾人命不利修行。”

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向山下走去。

山下的道观已经没了香客,有几个洒扫的小道士清理着残局,见她到来,齐齐叫了一声:

“师姐。”

她挺直腰板,收起那副随意的模样,十分正经地应声:“嗯。”

“尘玉师姐,师父在正殿等你呢。”洒扫的小道士摸到她身边,悄悄说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对。

顿时,她警觉起来:“等我做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小道士偷偷看了她一眼,“你本家那边给你定下的娃娃亲……”

尘玉:“……”

与小道士大眼瞪小眼:“我没姻缘线,哪来的婚事?”

“师姐,我不知道。”

小道士唯唯诺诺。

“玩去吧,本来也没指望你知道。”她故作成熟地叹了一声,打发了对方,背着手朝正殿走去。

“来了?”

小老头在三清像前打坐,感知到她来,连眼都没睁开。

尘玉移开目光,顺手将几柱香插在香炉中,拜了三清像跪坐在小老头身侧。

“观里那几个小的告诉你了吧?”小老头睁眼,和蔼地向她招手。

她乖巧地点头。

“夜家这事做的……”忘尘道人叹息一声,“到底算是你本家,你且回去看看他们做什么妖,要是待不下去了,就去洛家找你大师兄。”

忘尘老头事事叮嘱到位,生怕她这次下山再也回不来。

她眨了眨眼,疑惑开口:“师父,您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我这次回不来一样?

“我只是下山去看看,又不是去送死。”

尘玉脸上洋溢着笑,看不出一丝惆怅。

“你哪能回不来啊,是为师看你多年不下山,万一出了岔子。”忘尘老头欲言又止,最终只作宽慰。

“师父,我不是蠢的。”

她抬眸笑着,殊不知忘尘满心复杂。

师徒二人之间点到为止,忘尘闭上眼不再看她,只道:

“去吧,早去早回。”

尘玉起身一礼,简单带了些东西就离开了。

正殿中的老头背影萧瑟,他睁开一双红着的眼,又看向已熄灭的香,竟是朝着三清像重重一拜。

“祖师爷在上,小徒良善,不该落得那般境地,求您垂怜……”

钟声响彻山林,淹没了他一声又一声的祈求,染上几分悲色。

神像只坐在那里,无悲无喜,救不得世人。

……

山脚下。

夜家的婆子和家丁不停地向山上望去,只见一道身影随着钟声而来,走到他们身前才停下脚步。

“夜家的?”来人一张清水芙蓉面,不饰粉黛却让人晃了神。

婆子迅速回神,忙迎她入轿。

“我的染烟小姐哟~您可真让咱们好等,婚期就快到了,咱们赶紧回夜家!”

不等她说话,就已被塞进了轿子里。

她啧了一声,随意地坐在轿子里,被抬着悠悠向城中而去。

尘玉单手撑着下巴,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十分乖顺。

轿外的婆子与家丁嘀嘀咕咕,却没想到她耳力极好。

“这就是咱们那个命里带煞,会冲撞老太君的五小姐?”

“就是她。从小被送到道观里,也不知道养了什么性子。这不,大小姐不愿嫁到国公府,只能把她找回来了。”

“那国公府的小公子……不是个病秧子吗?”

“啧,她一个野丫头,能够到国公府,都是高攀了……”

尘玉换了个姿势,津津有味地吃着夜家的瓜,不知道从何处捞了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地吃着。

偶尔有几只小动物钻进轿子里,她一一分了瓜子,打发它们离开。

轿外的人嘴里依旧不停,短短半个时辰,尘玉已经摸清楚她那个家的情况了——

恶毒的后娘,懦弱的爹,强势的祖母,出家的爷,好色的大哥,绿茶的姐。

还有一个弱小无助还能吃的亲弟。

她掀开轿帘,把手里存的瓜子壳全抛了出去,一时间外面的讨论愈发热烈。

尘玉听得昏昏欲睡,这家没意思。

不等轿停,她飞身跳了出去。

“五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去?!”身后的婆子发出尖叫。

尘玉停下,扭头朝他们一笑,毫不心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