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秋很钦佩莫家的所作所为。
可是......
“这跟用画害人有什么关系?”
“干!我是要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总不能饿死吧?我供奉这幅画,这幅画帮我赚一点钱怎么了?又没有把人害死,就是一段时间的噩梦而已。”
莫先生将手里的画笔甩在桌子上,嘴里突然骂骂咧咧起来。
吴秋秋一下就幻灭了。
“你不是在画画吗?”她指了指角落的画。
然而莫先生更气了:“没人买啊,妈的。”
“不懂艺术,他们都不懂艺术。”
吴秋秋轻咳了一声,这就是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了。
人不吃饭是会饿死的。
迫于现实的大山下,任何理想都是空话。
“可我觉得你画得很好。”
吴秋秋走到一幅人像画面前。
那不挺好吗?
但她忘了自己没有任何艺术细胞这件事。
“别人说那是一坨粑粑。”莫先生拳头捏得咯吱咯吱的。
吴秋秋啊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咋三句话就让莫先生红温了。
“你走吧。”
吴先生挥手赶客。
然后在画前上了三炷香。
吴秋秋听到他口中念念有词一段听不懂的语言。
好像是闽南地方话。
接着画发生了奇怪的改变,就好像画中的人,笑容越发真实了起来。
村民们日复一日地在画中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他们留在了村子被洪水淹没的前夕,永恒地活着。
吴秋秋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但这样一幅价值连城的古画,吴秋秋肯定是没有资格指手画脚的。
退一万步讲,莫先生是画的主人,人家要用画做什么,她还真管不着。
总之毛倩爸爸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虽然还有诸多疑点,可吴秋秋并不想搞得那么清楚。
她一个外人,有些事情还是糊涂点好。
和毛倩离开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黑了。
“我老汉儿终于没事了,秋秋。”
毛倩松了一大口气。
她也没想到,黄琳居然也是害爸爸的一员。
“那个猝死的女生我能理解,黄琳这个人唯利是图我也能理解,可我唯独不能理解赵姐......她是为什么啊?我爸一直欣赏她的工作能力呢。”
“世间一切祸因,无外乎,钱,权,色。”吴秋秋说道。
毛倩爸爸沾了两样,就生不如死。
“你是说我爸......?!”
毛倩忽然明白了吴秋秋的话外之音。
“毛倩,有的事情,你可能要回去问你妈妈。”
吴秋秋突然对毛倩说。
“你说什么?这和我妈妈又有什么关系?”毛倩更加糊涂了。
吴秋秋拍了毛倩的脑袋一下:“问她该给我多少钱。”
毛倩拍拍胸口:“吓死。”
吴秋秋笑了笑,二十年的枕边人,毛倩妈妈怎么可能不清楚丈夫是什么样的人?
装得了一天,还能装二十年吗?
卧室楼下摆放遗像,送猝死女生进卧室。
没有她的同意,怎么可能做到?
要知道别墅处处是监控,她是当家主母啊......
还有,毛倩爸爸吐出那团头发时,毛倩妈妈的第一句话是“有人要害你爸爸。”
正常人的反应一般是“体内怎么会有头发。”
又或是恐惧。
偏偏毛倩妈妈的反应,太冷静了,就像早就知道一样。
受害者,说不定也是加害者。
也许这一次,只是三个女人联手对一个坏男人的报复呢?
当然,吴秋秋没有任何证据,这些全是她的猜测。
兴许,是她自己想多了。
毛倩还是跟着回了一趟毛家。
毛倩爸爸已经完全好了,现在沉沉睡下。
“谢谢你啊,小吴。”
毛倩妈妈握着吴秋秋的手,温柔的脸上都是感激之色。
“不客气,阿姨。”吴秋秋没有去看毛倩妈妈的神色。
突然,毛倩妈妈低头在吴秋秋耳边说了一句话。
“谢谢你,没有让她过早涉足大人的世界。”
吴秋秋怔了怔。
这就是有妈妈护着的样子吗?
她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毛倩妈妈拍了拍吴秋秋的肩膀,站直了身子。
拿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吴秋秋。
那厚度起码也是两万起步。
拿到钱,吴秋秋也没有多耽搁,马上就从毛倩家离开了。
倒是看到一家人在毛倩家附近鬼鬼祟祟的。
多多和张小满去吓了他们一下,将那家人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真是搞不懂这些重男轻女的。”
张小满回来就啐了一口。
连女儿死了都不放过。
“走,找个地方把这把伞烧了,让她安息。”
吴秋秋拿出自己的五折伞。
害,又得买新的了。
不过没事,她现在有钱,**。
“她也挺可怜,要不把她放纸人里面,和我们一起?”小满跳到吴秋秋肩膀上。
她一直觉得吴秋秋很善良,是她的救赎。
要不是吴秋秋,她还一直在宿舍楼跳楼呢。
“我有你们四个够了。”
吴秋秋摇摇头。
她不是搞慈善的,不能见一个收一个吧?
再说了,这女生可怜归可怜,那也不关她吴秋秋的事啊。
“听秋秋姐姐的,你看她现在肩膀趴两个,头上趴一个,胳膊上还挂着我,再多也没位置了啊。”
多多叼着纸糊的棒棒糖说道。
“总不能让小呆瓜腾位置。”
呆瓜:“???”
搞搞清楚,它小呆瓜是第一个来的。
论身份论地位论辈分,它都是当之无愧的南波万好不好。
“乖,你最争气了。”吴秋秋安抚了一下小呆瓜。
小呆瓜开心起来。
吴秋秋:“你那一手老浓痰可帮我不少忙。”
小呆瓜:不嘻嘻。
“对了,古曼童最后咋样了?”
吴秋秋想起来那个洋玩意。
“哦,一个泥巴娃娃而已,老子一脚给它踩得稀烂。”
吴火火抠抠并不存在的指甲。
“就是,除了小呆瓜在那磨洋工,我们一人给了一脚,它漂洋过海可能水土不服,没几下就凉了。”
吴秋秋找到一个十字路口,用红线布阵,然后把伞烧了。
一股股黑烟弥漫开来,又被红线挡回。
直到彻底消失。
最后,吴秋秋将女生那半张照片也跟着烧掉了。
一切归于寂静。
夜班车上,所有人都一脸的疲惫。
他们每天都很忙。
但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每天在忙些什么。
这也许就是普通人的人生。
人生有很多条路,你并不知道哪一条是死路。
吴秋秋靠在座位上,疲惫地睡了过去。
明天一早,还要去请假呢。
身边是空座位,却好像又有人坐在边上。
小纸人们噤若寒蝉,钻进了纸房子里。
这位在,他们真不敢冒头。
包括吴火火,也不敢惹他。
一具鲜红的身影趴在车窗上,探出头,阴笑着。
刚好与座位上的某人对视了一眼。
芭比q了。
她跳下车,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身旁的人伸手,触摸了一下吴秋秋脖子上血红的玉佩。
似有一声低笑。
吴秋秋睡得更沉了。
头微微偏向右侧。
而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托举着她的脑袋。
一路陪伴到吴秋秋到站。
吴秋秋下车,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原座位。
第二天吴秋秋便去找老师请假了。
班导有些不愿意。
“这学期开学本来就没多久,因为各种原因正式上课的时间更少,你再请假,到时候考不过还得补考,补考不过要挂科的。”
“这假,非请不可吗?”
吴秋秋咬咬唇,点点头:“非请不可,家里出事了。”
班导看了吴秋秋一眼。
“行吧。”
倒也没有为难吴秋秋。
签了请假条,吴秋秋马不停蹄去买了朱砂,红线,黄纸等等东西。
铜钱罐也全部背在了书包里。
高铁票昨晚就买好了。
她战战兢兢地过安检,好在仪器并没有响。
候车室等了一阵,便让检票。
吴秋秋成功上车。
没多久,列车开始运行。
看着眼前飞速划过的景象,吴秋秋并不知道,在西南,等着自己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