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蓝茵特地纠正,“王爷可以绝情,但不能寡义,义气还是要讲的,结盟不就是靠义气连接纽带吗?”
萧容庆被她的声明给气笑了,“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你的眼里永远只有利益!”
从前的她也是这样的人吗?若真是如此,蓝茵反倒应该庆幸自己不算傻,“利益是唯一切切实实能抓得住的东西,感情虚无缥缈又变幻多端,这个道理王爷应该比我更懂吧?”
懂得是一回事,是否能够践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曾经的萧容庆也十分信奉这条真理,可自从遇到云羽之后,所有的原则都被打破,如今再面对这个冷情冷血的女人,他只想忠于自己的原则,
“公事公办?好!有朝一日你遇到难题,可别拿感情说事儿,本王不会跟你讲感情!”
怎么可能呢?蓝茵才不会傻到跟他讲感情,如今的她是尧国公主,单凭这个身份,就足以让她跟萧容庆谈条件,她又何必傻到论感情?
所谓的虚幻感情,还不如她的身份有用呢!此时的她对睿王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等到后来真的遇到困境之时,她才终于明白,自己还是太年轻,有些话不该说太满,容易打脸。
且说宋棠微去世之后,流言蜚语很快便散布大街小巷,世人纷纷指责睿王太过狠心,逼死了自己的表妹。
端王故意派人散播一些诋毁他的谣言,哪怕此事不怪他,但谣言传多了,便会偏离事实,影响他的声誉,对他很不利。
萧容庆不是没经历过,他心知有些事,一旦陷入自证的陷阱,忙于解释是无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找些乞丐,将此事散播开来,说这是双方政斗,端王从中作梗,污蔑睿王。
百姓们才不管是否有证据,只要有这种关于皇室秘辛的传闻,很快便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话头。
这一传十,十传百,不消两日便传开了。
各种流言皆在民间流传,百姓们开始相信宋棠微的死有蹊跷。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宋书杰的态度,宁王认为眼下的局面对他皇兄很不利,
“宋书杰好歹是朝中老臣,他手下有许多门生,此事一闹,估摸着他和那些门生要转投端王了。”
有亲缘关系在,不到万不得已,萧容庆也不愿走到这一步,然而宋书杰欺人太甚!
“他若真有诚意,就不该扣留那封信,拿信来威胁本王,真以为本王是吃素的?他一直观望,摇摆不定,这种人即便投诚,本王也不会完全信任他。倒戈就倒戈吧!本就不一心,倒戈也不算什么可惜之事。”
宁王仔细“朝中有一部分人希望将他定死罪,但也有人为他求情,皇兄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放人?”
这几日朝中臣子为了此事各执己见,萧容庆早有打算,
“宋书杰虽然有嫌疑,但他拒不认罪,宋家老二逃离都城,尚未找到他的踪迹。依照眼下的情况,证据不足,本王还不能给他定罪,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放人。再等几日,老大很快就回来了,到时他肯定会拿军功为他父亲求情,本王再顺水推舟,把人给放了。”
即便明知关不住人,萧容庆也得将利益最大化,至少不能吃亏,“明面上放了宋世杰,私下里本王还会派人去查探宋家老二的下落,待找到老二,再定罪不迟。”
“宋老二藏了起来,但他肯定能得到都城的消息。先放人,让他放松警惕,才好将他一举抓获!皇兄真是好计谋!”宁王赞叹连连,但同时他又想起另一桩事,
“那安王呢?他自称失忆,却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皇兄你想将他送到城外的皇家别苑休养,但太后怕是不会同意吧?”
“她肯定不会利索的答应,但本王自有应对之策,不论他的失忆是真是假,都得趁机将他送走,唯有让他远离都城,才能少生些幺蛾子。”
既然皇兄说他有办法,宁王也就不多管,最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只觉皇兄的处境格外艰难,
“先帝的孩子已然出生,是个小皇子,将来肯定能继承皇位,怎奈他们仍旧不死心,个个心怀鬼胎,却不知这场闹剧何时才能消停?”
每当有人说起那是先帝的孩子,萧容庆都会莫名的生出一丝酸涩之感。
那是他和舒云羽的孩子,偏偏此事不能对外公开,就连他最信任的弟弟,他都没有说实话。
他当然知道宁王会站在他这边,但他和舒云羽偷龙转凤一事,确实有违道义,却不知宁王会否理解,又是否能保守秘密。
他不希望兄弟二人因此而生矛盾,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让此事一直成为秘密,而保守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对外言传,哪怕是亲兄弟,也不能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
毕竟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风险,是以萧容庆绝口不提孩子的真相。至于端王,他作恶多端,多次谋害舒云羽,萧容庆一直都在致力于收集证据,等待时机,将他一网打尽,让他永不翻身!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应该先解决安王,把他送出都城,他才能暂时消停,萧容庆才好全力以赴,对付端王。
兄弟二人在一起商议政事,睿王府中,侍女们在园子里采花,蓝茵则坐在一旁,自花篮中挑挑拣拣,拈了朵粉牡丹,嗅着花香,百无聊赖的数着花瓣。
对于萧容庆早出晚归,蓝茵早已经习惯了。
刚开始逛园子时,她还觉得挺有意思,可逛了六七日之后,她便觉着好生无趣,王府再怎么奢华雅致,终究是有界限的,且府中下人规行矩步,一个个瞧见她都谨小慎微,她还是盼望着出府走一走,感受新鲜的人和事。
小柔劝她耐心等一等,等到回门之后就可以自由出入,不必再困在王府之中。
蓝茵也是这么想的,算算日子,马上就到回门之期,她也只能再等等了。
今儿个午后睡得久了些,到了晚间,她毫无困意,于是她便想着找本书打发光阴。
当蓝茵去往书房时,就见睿王正坐在书案前,手持两本册子,似乎在核对些什么。
她寻思着应该是跟启国的政务相关,而她现在是尧国人,为了避嫌,蓝茵也就没近前,只立在不远处打了声招呼,说是想借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