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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番话听起来很傲气,实则不过是想息事宁人罢了!

萧容庆看透不说透,如今的她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尧国人,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番,

“保守秘密的前提是有相同的利益,你既嫁给本王,就该谨记自己的身份,若再让本王发现你有什么异心,那可不是一句坦白解释能化解得了的!”

她能有什么异心?维护两国邦交,一同对付盛国,这个目标一直都很一致,萧容庆没必要提醒她吧?

难道他在暗指别的事?他的话模棱两可,蓝茵不好意思追问,以防露馅儿,她只能强压下好奇心,不去接他的话茬,

“只要王爷信守承诺,维护两国和平,不听信盛国的挑拨,与我们尧国合作共赢,我自然是一心向着你。”

从前云羽也说一直向着他,永远站在他这边,可结果呢?当他再三恳请她回到他身边,听他解释之时,她却毅然决然的跟着萧淮南逃离,甚至不顾寒冬腊月,孤注一掷,跳下河水!

时至今日,萧容庆始终想不明白,他究竟哪里对她不够好,她为何想要逃走?他明知现在的她已然失忆,他再计较这些没有意义,可心中的恨意和怨念却无法轻易消散。

她从前的那些所作所为始终令他耿耿于怀,然而他却不能计较,只能独自吞咽,待她真正恢复记忆之后,他才能与她清算。

“本王喜欢识时务之人,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但愿你不是后者。”

喜帕之事,萧容庆没再追究,只因他心里有杆秤,自会衡量真假。

蓝茵庆幸自己躲过了这一劫,但这接下来的路,怕是不会好走。

她不禁在想,从前的自己是怎么样的?是比现在活得更艰难,还是更轻松一些?

在启国这边混乱的朝局之下,后宫女子生下一个皇子,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的蓝茵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若真是舒小主,那她岂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在皇宫之中?

蓝茵依稀记得,锦岚好像说过,舒小主去世之后,那孩子由皇后抚养。先前蓝茵一直在处理自己的琐事,未曾考虑过此事,这会子她才意识到,她可能还有个孩子啊。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蓝茵的心忽然就乱了。

失忆这几个月间,她一直当自己是条随波逐流的船只,如今才发现,她居然也有来处,也有一条岸,甚至还有骨血存在!

这对她而言,竟不知算是喜事,还是坏事。

关于这个孩子的事儿,她一句也不敢多问,只因她现在扮演的还是蓝茵公主的身份,那么她就不该对舒小主的孩子表现出任何的兴致,以免睿王又生疑心,抓她的把柄。

反正她记不起从前之事,那就暂时当那个孩子不存在吧!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其他。

一夜无话,被他折腾了许久,蓝茵这一觉睡得格外得沉。

次日天还没亮,他便已经起身更衣,准备去上朝。

睡梦中的蓝茵依稀听到下人服侍他更衣的动静,此时的她困顿不已,也就没搭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等她再次睡醒,已经是辰时了。

旭光润洒大地,窗棂被折出一排排横竖相间的线条,铺陈在寝房地面之上,空中浮散的烟尘如梦似幻,蓝茵愣怔了好一会儿,才从睡梦中彻底清醒,由使女们服侍着洗漱梳妆。

寻常人家成亲,新娘子大都是三天回门,而公主成婚则是九日回门。

在此期间,蓝茵必须一直待在睿王府,哪儿也不能去。好在府邸足够大,府中有两处花园,几百余间房屋,以及亭台楼阁,长廊水榭散布其间。

听说当年规划王府格局的是江南那边的园林大师,是以睿王府既不失王府的威严规制,亦不失雅致幽静,足够蓝茵逛几日了。

小柔陪着王妃逛着园子,兀自念叨着,“王爷不是把那位宋夫人送走了吗?她真的会消停吗?该不会再继续闹腾吧?”

正立在水榭边喂鱼食的蓝茵沉吟道:“人都已经送出了王府,王府大门有侍卫把守,总不至于再让她进来,不过也说不好,也许宋家还有后招。”

蓝茵心道:宋棠微不是个省油的灯,但萧容庆也不是好惹的,但看他的态度是否坚定。

诚如小柔所料,宋棠微的确不安生。

昨儿个她喝了药便睡下了,可一觉醒来,她惊讶的发现自个儿居然又回了宋家!

前后一联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喝的药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那可是她的表哥啊!他居然给她下药?用这种卑劣的法子赶她离开?他对她真这般厌憎吗?

宋棠微伤心失望又愤怒,闹着要去睿王府讨个公道。

宋母怕她又办出什么出格之事,直接让人将她的房门锁上,不许她再出去。

上回宋母亲自到睿王府接人,女儿却不肯跟她走,现下睿王把人送回来,宋家的老脸都被她丢尽了!

宋母只想息事宁人,把她丈夫救出来,至于女儿,只能委屈她了。

然而宋棠微已经豁出去了,她可不会老实的躲在家里,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把宋母吓得坐在地上直哭,说是家门不幸。

下人们又抱又拽,联合将人救了下来,然而她的脖子上已然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宋棠微不顾自己的安危,一脸不忿,犟着叫板儿,

“你救得了我一回,救不了我第二回。你们不让我嫁给他,我还会想尽是想方设法的去寻死!”

“不是娘不让你嫁,是他不肯娶!”知书达理的女儿变得这般固执不听劝,丈夫仍在牢中,宋母操碎了心,整个人濒临崩溃,

“女儿啊,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已经嫁过一回,怎的还这么还有这种幼稚的想法呢?这世上又不止睿王一个男人,你就消停点儿吧!再这么闹下去,你爹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都进门了,又被赶出来,今后到哪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呢!”

说着宋棠微又开始撒泼,闹着要撞柱,宋母赶忙指使丫鬟将人拉住,又好言相劝,

“你二哥失踪了,你再出什么意外,娘可怎么活啊!娘劝不动,只能请庄王出马,也许他能劝动睿王。”

宋棠微转念一想,庄王是萧容庆的皇兄,他若发话,应该会管用的吧?

眼下她没有其他法子,只能让母亲去试试。

宋母先安抚了女儿,而后便去找庄王求情。

她的一位表亲是庄王的侧妃,凭着这层关系,她才能勉强说上话。

庄王对此事有所耳闻,实则他不想管这些闲事,怎奈宋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求情,侧妃也在旁劝说,庄王不好拒绝,只得勉强应承,说是尽力一试。

白日里萧容庆仍在宫中处理各种政务,于是庄王去往宫里找他下棋。

眼瞧着他面色暗沉,即便下棋也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模样,庄王随口问了句,

“怎的今儿个下棋不专心?莫不是不欢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