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睿王这句话,吴进也就没再回避,直言不讳,“卑职已经按照您的交代,将宋夫人送走了。”
才刚蓝茵还说他不舍得将人送走,这会子居然已经下了令,侍卫都办妥了?
蓝茵惊诧的瞪大了双眼,“他不是不肯走吗?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公主问话,吴进遂转向她,恭敬答复,“宋夫人没有改变主意,卑职是按照王爷的交代,给她下了令人昏迷的药,而后才悄无声息的将人送出府。”
乍闻此言,蓝茵震惊的望向萧容庆,怪不得方才他说心有灵犀,她还以为他只是随口附和,谁曾想,在她说出这个主意之前,他就已经吩咐下去了!
睿王的所作所为居然和她设想的一模一样!就是他所谓的心有灵犀吗?在此之前,蓝茵是不信的,但这件事确实太过巧合,巧得有些不正常,
禀报过罢,吴进拱手告退。
蓝茵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他,她的面上难掩震惊,这样的神情令萧容庆颇为受用,
“想说什么?直言便是,不必用这般怪异的眼神盯着我。”
迟疑片刻,蓝茵才道出心中的疑惑,“你真把人送走了?可别回头又后悔,再将人接回来。”
他可不是反复无常之人,“本王若真想留下她,这便是最好的时机,便是你皇兄质问,本王也可说她已经进门,为了保全她的声誉,不能再送走。本王有无数的借口可以留下她,但却没用,又何必再多此一举?猜忌之前,也该思考是否合理。”
眼下的情形出乎蓝茵的预料,她本以为宋棠微很难缠,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日,她都得面对那个女人,与之勾心斗角,过着糟心的日子,没想到睿王竟会这么利索的将人送走!
蓝茵侧眸打量,他那幽深的眸子如海静谧,暂时觉察不出波澜,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你贵为王爷,纳个侧妃或是妾室也是人之常情,而且你们青梅竹马,你为什么不留她?她长得也挺漂亮的,虽然心眼儿多了些,但那应该也只是因为喜欢你,想留在你身边,才使了一些花招。
男子们大都不介意这些吧?对你们而言,被佳人青睐,是很光荣的一件事,想来王爷应该很受用才对,你为什么要赶她离开?我实在是想不通。”
旁人这么想也就罢了,蓝茵居然也会这般看待他?
她果然是忘了,忘了两人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忘了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也忘了他曾经跟她说过什么。
那些承诺和剖白,在她选择背叛他之后,显得可笑至极,萧容庆不愿再提及,更不愿去回想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愚蠢之事,
“待你恢复记忆,便可想通。”
“我没有失忆。”蓝茵再次声明,但声音渐低,且她没敢与他对视,明显是心虚,事实上萧容庆也不会把她的话当回事,
“这话你可以跟别人说,在本王面前就不必演戏了,因为本王才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你的里里外外,本王都摸透了……”
最后一句的声音压得极低,且他打量她的眼神像饿狼逡巡猎物一般,放肆且危险。
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游离,蓝茵不自在的侧过身去,避开他的目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才嫁进来两天而已,跟王爷并不相熟。”
睁眼说瞎话,不外如是,萧容庆轻哦了一声,“这你倒是提醒本王了,你已经嫁进来第三天了,还没有办正事呢!”
蓝茵愣怔当场,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正事?”
“有些事,不是装傻就能躲得过。夫妻圆房,天经地义,新婚那晚,你说遭遇变故,心情不好,又说宋棠微还在王府,尚未解决此事,等把她送走再说。今儿个人已送走,想必你的情绪也已经有所平缓,也是时候圆房了。”
“……”蓝茵绞尽脑汁的回想,刚才两人在说什么?怎么突然就扯到了这个话头?
“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圆房本该是洞房花烛夜那天就得完成之事,如今拖了两三日,你也是时候履行做妻子的责任了。”
“我是觉得吧!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倒也没必要刻意提及,早晚都会圆房,我又不会跑。”
不会吗?萧容庆可不会再轻信她的承诺,她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假装曲意逢迎,唯命是从,暗地里却在计划着如何逃离皇宫,离开他的掌控!
她义无反顾跳河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指不定哪天她突然恢复了记忆,又会逃离。一想到那种可能,萧容庆便对她格外警惕,
“那就尽早,以免有人不死心,又来劫持你。”
他指的应该是安王吧?蓝茵可不想再被劫持,“那就是你保护不周了。”
对此萧容庆深感歉疚,但这事儿却不该由他担责,“先前你是在别院被人带走,这也能怨到本王头上?”
“别院那边可不止我们尧国的侍卫,还有你们启国的侍卫,我却在重重守卫之下被安王带走,由此可见,你们启国的安防有待提高。
再者说,如今我已经嫁进睿王府,往后我的安全应该由你来负责,我若再出事,你可脱不了干系!”
蓝茵有理有据,萧容庆无言以对,“的确是本王疏忽,才让萧淮南有机可乘!他敢与本王抢女人,本王也不会顾虑什么亲情,不会轻饶了他,更不会让他再有伤害你的机会!”
把实话说出来之后,蓝茵这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她暗叹自个儿不善撒谎,但凡扯了谎话,她便会心虚不自在,总觉得自个儿做了天大的错事。
坦白之后,她的心石终于落了地,轻松了许多,至于睿王会如何处置安王,那是他们叔侄之间的事,蓝茵无法干预,只能静待结果。
用罢晚膳后,蓝茵打算到后花园里转悠一圈儿,说是消消食。
萧容庆还有些政事需要处理,并未陪同,蓝茵在使女的陪伴下夜游花园,散了会子步,而后回去沐浴更衣。
此时萧容庆尚未归来,蓝茵麻溜儿的入了帐,她是想着先行睡去,或许今儿个还能躲过一劫。
迷糊间,她感觉身侧的被褥似乎往下陷了陷,估摸着是睿王回来了,他掀开了她的被子,顺势在她身侧躺下,才暖热的被窝透出一丝凉气,蓝茵不满的抱怨,
“不是给你放了另一床新被吗?别抢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