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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容庆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他没有继续这个话头,只对许香禾说天色已晚,让她回去休息。

许香禾心中仍有疑惑,但看萧容庆面色不愈,且时辰已晚,她的确不该在此久留,以免影响他休息,是以她只能先行告辞。

待她走后,萧容庆当即吩咐吴进,“交代下去,往后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入本王的寝房!”

这个规矩一直存在,今日王爷又突然提及,吴进便明白了,王爷所说的任何人,应该也包括许姑娘。

先前许姑娘是特例,她一直都能自由出入。如今王爷发了话,吴进自当听令,严格遵守。

云羽还以为第二天会有什么事发生,然而整整一上午过去了,皇后和太后都没有传唤她,看来昨晚萧容庆突然回去不是因为她的事,应该是她自己的事,或者是朝政相关吧!

无事发生,便是最大的幸运!

用罢午膳后,日光正暖,以往这个时候,云羽都在内殿午歇,可自从黑衣人死在她的房间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了午歇的兴致,即便午休,也是歇在外殿的罗汉床,不肯进屋。

这会子院子里铺满金色的辉光,云羽便让人搬了张摇椅,躺在院中晒暖。

日光环绕周身,将人晒得懒洋洋的,云羽很快便有了困意。

素枝看她阖着眼,似是睡着了,也就没再唤醒她,而是拿了张毯子过来,搭在她身上,以防着凉。

云羽就这般沐着柔暖的日光,披着浸润着花香的清风,躺在院中午歇。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听到一阵说笑声,云羽迷糊睁眼一看,发现来人是锦岚***。

锦岚邀请她一起去放风筝,云羽看到那些宫人手中拿着几只风筝,不由眼前一亮,心念大动,然而一想到自个儿的状况,云羽始终有所顾忌,

“我也很想放风筝,只可惜我怀着身孕,怕是不方便来回跑动。”

“那也无妨,你可以看着我放风筝呀!就当出去遛弯儿散心,一直待在这儿多无趣呀!”

锦岚这话说中了她的心声,云羽也觉得待在撷芳殿的日子很无趣,能出去走走也好,于是她便答应了锦岚的提议,陪着她一起到后花园游玩。

锦岚准备了两只风筝,一只是燕子,一只是金鱼,她让云羽选一个,

“我听人说,把心愿写在风筝之上,你的心愿便会实现。你也可以写上心愿,让素枝帮你放起来。风筝飞得越高,就越容易让上苍听到你的心声。”

虽说这种说法不一定能成真,但这毕竟是一种美好的祈愿,云羽不想扫了锦岚的兴致,更何况此时的她也的确需要给自己注入一丝希望,于是她便听从锦岚的提议,选了那只燕子,准备在风筝上写下自己的心愿。

只是这心愿该怎么写?总不能说自己想出宫吧?这种真实的心愿肯定是不能写出来的。

既是要许愿,甭管能不能成真,她都得写一个最想实现,且还能公开的心愿。思量片刻,云羽提笔写下一行字:

祈愿怀胎顺遂,平安降生。

平日里秋鹭总觉得云羽偏向素枝,与她不够亲近。为彰显自己并没有针对她,云羽特地将这风筝交给秋鹭,让她去放飞。

然而秋鹭却捂着腹部,说是有些腹痛,想去登东。

她不舒坦,云羽自然不会勉强,但这次云羽主动给了她机会,秋鹭却拒绝了,那她可就没理由再说云羽偏心了。

于是云羽将风筝交给了素枝,请她代为放飞。

素枝也有许多年没有放过风筝,但儿时的记忆还在,她还记得放风筝的诀窍。试了两次之后,她便成功的将风筝放飞。

锦岚所持的锦鲤与素枝牵动着的彩燕风筝,在碧蓝辽阔的天际展翅飞翔,越飞越高,仿佛下一瞬就能翱翔天际!

云羽不禁在想,什么时候她才能像燕子一般,生出一双翅膀,飞出这皇宫的牢笼,重获自由,不再做棋子,不再被人束缚……

胡思乱想的她走了神,等她再抬眼时,惊见那只彩燕风筝蓦地断了线,迅速向下坠落!

素枝见状,心下大骇,不由冷汗直冒,快速拐了回去。

锦岚看到这一幕,笑容顿僵,她立时将手中的线盘丢给宫人,也跟了过去。

素枝疾步回到舒小主身边,当即跪下请罪,“奴婢有罪,奴婢该死!奴婢愿意领罚,还请小主息怒!”

那风筝承载着云羽亲手所写的心愿,写的是孩子平安降临,可风筝才放飞没多会子,竟就这般坠落了!

这样的场景太过扫兴,不免令人生出不祥的预感,锦岚亦觉不妙,轻嗤道:“素枝,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皇宫中人对这种事十分忌讳,尤其是这种承载了美好心愿之物,一旦损毁,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插手此事的宫人必然会遭殃!

尤其这风筝上所写的心愿还与先帝的血脉有关,这个孩子的存在至关重要,可风筝却出了意外,此乃大忌!

实则云羽心中也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一看到素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模样,她又不忍再责怪什么,

“许是方才那阵风太大了,长线承受不住,这才断裂。此乃意外,谁也料不到。这不怪你,你起来吧!”

素枝以为舒小主会大发雷霆,孰料她只是神情微黯,但声调并无怒气。

她惹下这样的祸事,舒小主竟然没有出言责备?素枝难以置信的望向舒小主,迟迟不敢起身。

云羽亲自上前扶她,她不敢让舒小主使力,只得顺势站起来,“小主,奴婢辜负了您的信任,奴婢有错,甘愿受罚!”

云羽柔柔一笑,面上并无责怪之态,“是我让你去放风筝的,即便真有错,那也是我决策有误。我也曾做过宫女,自然明白做宫人的难处,我的命令你不能违抗,如今出了意外,我又岂能推到你身上?”

云羽善解人意是好事,然而今日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锦岚也替她忧心,

“可这风筝断线掉落,寓意不好,我很担心你的状况,你和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实则云羽并未怀上孩子,那只是她的美好想象罢了,但她不敢说出来,只能勉笑着宽慰道:

“先帝的血脉怎会那般脆弱?这孩子背负着使命而来,必然能够平安降生。”

说这话时,云羽其实没什么底气,但为了不让素枝自责,也不让锦岚担忧,她只能故作轻松。

云羽心善,并没有责怪她,素枝本以为此事就这般结束了,然而她尚未缓口气,就听到一声尖厉的斥责传来,

“这是谁放的风筝?砸到本郡主了!”